“有,我一直都是人民公僕,我是幹部,我是老黨員。”
“好。那您是服務人民的,還是把人民當僕人的?救了他們,所以可以剝奪他們的權利,聽從您的命令?他們,是您救下的一群羊?”
“我現在不是書記,就是一個救過所有人,希望所有人能報恩的老東西。”
這是直接撕破臉了。
“那您想清楚了,這種事只能做一次,沒有第二次。”
“我想清楚了。”
“好,那我問您,您講不講理。”
“講。你剛剛說的一切都是對的。你罵羅立新罵得好,罵得對。同樣的話對我也一樣,但我現在想蠻橫一揮,講一講面子,挾恩圖報。”
“好,可以,沒問題。您講理就就好——被楊叄侮辱過的姑娘,到現在沒有得到任何賠償,哪怕一句道歉,他這兩個畜生父母沒做,生產隊沒做,大隊沒做,您也沒做,您有臉來講嗎?”
“你說得對,這事必須負責。”
“人家茅淳珊同志做錯了什麼,能夠讓你領導的天授村幹部班子,一次次對楊叄的騷擾坐視不理,現在卻還要求挾恩圖報?”
“你說得對,這事必須負責。”
“今天楊叄遛鳥這件事呢,你自己說說吧。”
“這事必須負責。”
“還有,楊叄為了合情合理騷擾,乃至於為了得手,介紹他的兄弟胡凱來給茅淳珊同志放高利貸,茅淳珊同志孤兒寡母沒辦法,勞動力有限,為了挺過難關只能借了應急,這件事你說說吧。”
“我會親自負責。”
“全為民全書記,當年楊烈士犧牲後,村民也好你也罷,負責了他的兒子,現在要負責他的孫子,是不是我們全體得承你情,負責他重孫?”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責任,我活著就揹著人情,沒法坐視不理。”
“那你怎麼負責,用嘴嗎,還是用權力?大家尊重你,相信你,不是因為你是全書記,是因為你當年為了所有人可以犧牲自己。大家相信一個為了他們的人,可以帶領他們變得更好,而不是把他們當魚肉。”
全為民想說什麼,張了張嘴,終究選擇了閉嘴嘆息。
這一刻,他才發現屬於自己的時代過去了。
他老了,周圍早就不是當年了。
許灼拍了拍手掌,示意所有人看著他,聽他說完。
“全書記,還有各位。”
“你們因為所謂恩情,護著楊烈士的兒子長大。”
“讓他吃穿不愁,風雨無憂。”
“對他犯的小錯選擇無視,大錯選擇包容,因為他是楊烈士的後代。”
“所以,你們是在告訴他,因為他爹是烈士,已經為所有人作了犧牲,所以他可以囂張些,這是你們欠他的。”
“他是這樣,他兒子也是這樣。”
“你們沒有告訴他,他爹為了所有人犧牲自己是多麼偉大無私,因此大家崇拜他,瞻仰他,他的兒子想要獲得這份殊榮,更應該以他父輩為榜樣。”
“造成現在這樣,是誰的錯呢,全為民書記?”
“如果某一天他吃了槍子,那你們就是一群幫兇。”
“你們把烈士後代縱容成惡霸,又把惡霸送上斷頭臺。”
“回頭你們還覺得他不對。”
“你們本可以嚴苛對待他,讓他成為烈士一樣的人。”
“他交胡凱那種人時你們制止了嗎?”
“事後至今你們敲打過胡凱了嗎?”
“你們本可以讓他做正經事,和正經人交朋友,結果呢?”
“我說了,他這種人碰上嚴打,就是一顆槍子,斯大林來了都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