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針營養劑從手肘靜脈打入,冰涼的液體順著血管進入血液迴圈,迅速被沙漠般乾涸的軀體分解吸收,再無蹤跡。
這點營養劑對現在的諾蘭來說無疑是杯水車薪,但他卻仍舊頑強地依靠這杯水拉回了飄忽的意識。
他先是聳了聳鼻尖,鼻尖殘留的冰冷無機質的味道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消毒水和酒精混合在一起的,刺鼻又幹淨的味道。
身下也不再是塞西爾溫熱緊繃的軀體,而是醫務室又冷又堅硬的架子床。
他指尖微微動了一下,喉嚨裡發出無意識的輕吟。
這是一個正向訊號,像是在催促萊爾給他打第二針一樣。
萊爾沒有讓他失望,很快,第二針就打了進來,但卻不是營養劑,而是一支高濃度的……腎上腺素。
諾蘭幾乎是在腎上腺素打進來的兩秒後就睜開了眼睛。他腺體疼得厲害,乾涸發燙,但他現在感覺自己行動已經不受腺體影響了。
這是件好事。
他甚至能聽到推拉門外,低沉的交談聲。
“你早就知道他是雄子對不對?”
“他對你說了什麼?你居然讓一個雄子上戰場,我看你真是瘋了!”
“你**被背叛都是活該!你什麼時候這麼不理智了?!”
“塞西爾,我**在跟你說話!你死了嗎?!”
推拉門將醫務室分隔成兩個世界,門外爭吵不休,軍雌吵起架來有打架的架勢,打起來那架勢簡直能把軍艦給拆了。
諾蘭起身的動作微頓,他有些不受控制地往推拉門那邊走去——
然後被人拉住。
萊爾的聲音從耳邊響起:“外面都是軍雌,你走不了。”
諾蘭沉默了兩三秒,乖乖地走回來,坐在架子床上。
他手裡被塞了一張觸感冰涼的卡片,還有一塊摸上去有點像石頭的東西。
諾蘭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坦維爾核心。
“塞西爾上將囑咐過我,這是你的東西,我覺得現在是把它還給你最好的時機。”
加上兜裡的那塊,現在他有兩塊坦維爾核心了,也算是一件好事。諾蘭扯起唇角,苦中作樂地想。
萊爾壓低聲音:“這是我的通行證,你用它去開啟武器庫的門,可以開走一架小型飛行器。這裡有個安全通道,你可以從這裡離開。”
外面軍雌還在喋喋不休地吵架,萊爾刻意壓低的聲音被掩蓋,沒人發現。
諾蘭微微張口,吐出一口濁氣:“你要幫我?”
萊爾否認:“不,如果你不走,我也會想辦法送走你,哪怕是從窗戶裡直接把你扔進宇宙中。”
諾蘭扯了扯唇角:“……”還真是坦率。
萊爾接著說:“如果你不想離開,為什麼要引爆自己的資訊素從宿舍裡出來呢?”
哪怕現在外面層層疊疊的軍雌守著,至少治療室裡還有一個能給他通行令,幫助他順利逃走的人。
至少萊爾是這麼想的。
“……你猜對了。”諾蘭喘了口氣,啞著嗓子說,“我得確保塞西爾在回到主星之後不受猜忌和懷疑,一點都不行。”
“所以你才會幫我……”
“我是在幫塞西爾。”諾蘭感覺胸口的氣快順不過來了,“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所以,接下來的路,我會幫他走。”
“我們還會再見面的,萊爾閣下,希望下次還能得到你的幫助。”
諾蘭用食指和中指夾著那張通行令,向萊爾晃了晃,然後從架子床上跳下來。
萊爾見狀,道:“治療室的安全通道在這邊。”說完,還怕諾蘭找不到地方似的,往前走了兩步想帶他去安全通道。
誰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