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謝沅下意識抽出了自己的手。
見老夫人眼中傷心之色更重,她又有些愧疚,低下頭不敢看她:“即使和離,我也拿您當親祖母待的……我們的感情不會影響半分。”
“那怎能一樣?”老夫人顫聲開口,“和離就不再是我伯府的人,你若要來看我,怎會不受流言蜚語侵擾?且和離的女子總要叫人輕看,屆時讓祖母眼睜睜看著你被人詬病麼?如此祖母如何心安啊……”
她險些捶胸頓足,謝沅忙攔著她,眼淚不自覺流了滿臉。
但她依然沒有鬆口:“我與他早已沒了感情,再強迫生活也只會鬧得兩人都難捱,不如當斷則斷,各自安好,祖母您……就別攔著我了。”
“璟哥兒心裡有你,你當局者迷,但祖母卻看得清楚,還有你……你喜歡了他那麼多年,怎麼可能說放下就放下?”
謝沅狼狽地躲開她的眼神。
“我的確還有感情,但也不想再被失望消磨了,我雖然喜歡他,這卻不是他可以肆意折辱無視我的底氣。”
“你……唉,璟哥兒,還不過來跪下!”
老夫人嚴詞厲色,以孝道相逼,顧令璟只能不情不願地過來跪下,向謝沅道歉。
謝沅側身避開。
老夫人緊緊握著她的手竟有些顫抖:“你們這樣天造地設的一對……如何能一拍兩散啊,沅姐兒你就真捨得離開璟哥兒、離開祖母麼?”
謝沅垂下眼眸。
“我們共處三年,感情卻不比養你長大的二房叔嬸差半分,你捨不得祖母,祖母又何嘗捨得你?就當祖母求你……求你別離開好麼?”
見謝沅不語,老夫人一掀被子,竟想要下地。
謝沅忙攔住她:“祖母您做什麼?”
“是祖母沒教好璟哥兒,叫他傷了你的心,祖母給你跪下,替璟哥兒向你賠罪——”
見狀,顧令璟也跪不住了,連忙上前攔人。
他不可抑制的怒氣掃過謝沅,但顧及老夫人,他只能按捺下來,強迫自己溫聲服軟:“祖母年紀大了,又受了傷,情緒不能大起大落,你回去撕了和離書可好?”
“還有棟樑書院!也給沅姐兒!這是你傷了她的賠禮!”老夫人語氣強硬。
顧令璟沉默下來。
棟樑書院是他一大助力,並不能輕易示人,而老夫人說的給,顯然不是隻過在謝沅名下那麼簡單。
他不能給。
謝沅也嚴詞拒絕,卻耐不住老夫人又以孝道相壓,當場就將棟樑書院過給了謝沅。
顧令璟臉色沉得難看,竟有些嚇人。
“老夫人,您沒事吧?”孫嬤嬤看著她又滲出血跡的腿,慌張地喊府醫上前。
顧令璟只能退了出去。
而謝沅在親眼看到府醫掀開紗布,露出其下血跡斑斑的腿時,眼中不忍與心疼之色愈加明顯,眼淚更是止不住往下流。
換了個藥的功夫,老夫人臉色明顯蒼白了許多。
她牢牢攥著謝沅的手,輕聲開口:“祖母……祖母沒多少時日了,沅姐兒,便是為了祖母,你留下來……陪祖母最後一段時日好不好?”
看著她老態盡顯的臉和慘不忍睹的傷,謝沅說不出拒絕的話,流著淚沉默地點頭。
和離書她會立即拿去官府備案,等安頓好老夫人,她會立刻離開。
她不想多待在忠義伯府哪怕一日。
從壽恩堂出來時,她對身後的顧令璟道:“棟樑書院離開時我會還給你。”
“離開?”
“你我早已離心,方才在祖母面前只是安慰她的情急之言,等她老人家情緒緩和些,能接受事實了,我會離開。”
“對了。”她微微側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