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顧令璟一愣:“什麼好戲叫你連時間都不顧?你可知祖母一直在撐著等你?連府衛都派了出門去尋你!”
“你有與旁人去清風樓尋花問柳的時間,卻沒有來守諾赴約的時間,你都不發愁如何與祖母交代,我該如何發愁?”
聽到清風樓,顧令璟眼中極快地閃過一抹慌色,轉瞬又成了憤怒:“你跟蹤我?”
“你未免太高看自己。”謝沅笑了一聲,“你愛去哪裡都與我沒關係。”
話雖如此,她卻始終沒有提起自己從何得知他的行蹤。
這叫顧令璟心中慌亂了片刻,可見謝沅神色如常,不像是知道了謝昭真實身份的模樣,他又覺得自己杞人憂天。
他只是……只是覺得謝沅似乎不一樣了。
人還是那個人,給人的感覺卻全然不同起來。
謝沅卻已經不再理會他,轉身往壽恩堂走去。
老夫人果然還在等著她。
“不必說了。”她嘆了口氣,“今日是璟哥兒不對,也怪祖母……只想著撮合你們和好,卻又叫你受了回委屈。”
“祖母這是說的什麼話,我能做為您做一頓膳食,您吃得高興,我就滿足得很了。”謝沅握住她的手。
“高興,高興。”老夫人笑道,“你做的東西,祖母怎會吃得不高興?”
說罷,她仔細瞧了瞧謝沅的眼睛:“你……心裡還是在意璟哥兒的吧?不過為他一回失約,竟哭得眼睛都腫了,你放心,祖母一定罰他!”
被她一提起,謝沅不可抑制地又紅了眼眶,但她無意提謝昭,於是只點頭:“君子一諾千金,他分明答應了祖母,卻寧肯與同僚作樂都不願赴約,君子的承諾,不該是因個人好惡而決定是否遵諾,否則還稱什麼君子呢。”
她話裡沒一句髒字,表明的含義卻重得多。
老夫人鮮少見她這樣針對誰,不由驚訝地看了她一眼。
“好,祖母給你出氣!”
見老夫人精神尚可,謝沅略說了幾句話就匆匆離開,叫她歇息了。
回了桃頤院,她才卸下了所有心防,脫力般倒在了桌前。
“姑娘,您千萬要堅持住啊,即使世子騙了您傷了您,但還有薛家老爺和老夫人啊,他們對您那樣疼愛,您即使為了他們,也一定要撐住啊!”含秋含淚扶著她。
今日跟出門的只有她與含梅,但她們並不知謝昭女兒身的事,只以為謝沅是為顧令璟失約而傷心地吐了血。
“嗯,我明白。”謝沅頓了半晌,才回道,“往後……我會更珍視自己,也絕不會再叫人欺辱半分。”
“您這麼想就對了!”含秋抹了抹眼淚,“明日三姑娘就要從牢裡出來了,她一定會再來找您麻煩,您絕不能再退讓半分!”
“當然。”
“咱們姑娘已經和離,同為臣女,她若再敢欺辱輕慢,就不是姑嫂矛盾,而是可以上大理寺的大案了。”含梅說道。
“就是!”
“可我瞧姑娘似乎不太對勁……”含竹擔心地道,“你們今日究竟去哪裡了?”
“久等顧令璟而不至,我就出去散心了。”謝沅開口。
她這樣說,含秋兩人自不會拆臺。
這夜,謝沅幾乎徹夜未眠,直到天光亮起的時候,她才淺淺睡了過去,一個多時辰後聽到外頭含秋等人輕微的腳步聲,又很快醒了過來。
草草用過早膳後,正院的安嬤嬤就來了。
她神態傲慢不屑:“今日三姑娘回府,夫人已著人打掃乾淨各處,現下需世子夫人同去迎接三姑娘回府!”
謝沅輕笑一聲:“坐了個牢出來,還需府中張燈結綵、大張旗鼓地迎接,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拯救越朝,功成歸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