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情後,顧令璟就被從祠堂放了出來。
她這才回了桃頤院,彼時含蘭剛將藥端了出來,瞬間整個屋子都溢滿苦味。
“夫人,這是今日的藥。”
謝沅接過,幾口就將藥灌了下去,擦了擦唇,臉色與眼神不見半分變化。
含蘭看得心疼:“姑娘您為什麼不叫神醫看看您口淡的病,吃什麼喝什麼都沒有絲毫感覺,每日還要味同嚼蠟般用膳維持身體……這該有多難受啊。”
“不是什麼大病,有什麼好治的。”謝沅不以為意,“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也不在乎後頭幾十年了。”
說罷,她想起什麼:“你倒是提醒了我,往後的膳食多上些辣口的吧,我不必再為誰委屈自己了。”
打從兩歲時她就離奇地得了這病,真正的食物是什麼味道,她早已沒有記憶,也只有辣口的能叫她嘴裡有些感覺,所以她格外嗜好辣口。
但自從嫁給顧令璟後,因為後者吃不了辣口,更到了看見辣口就難受的地步,她為了遷就他,就主動棄了辣口。
只是……想起先前顧令璟在謝昭的慫恿下,主動吃了辣筍的那一幕,她心中只覺得自己可笑。
那個時候就有預兆了,只是她眼瞎心盲,竟下意識忽視了過去。
她不栽跟頭,誰栽呢?
十日後,謝沅的嫁妝等物終於徹底搬離,如今她只剩一些常用物件與自己留在了伯府。
老夫人的身體卻不見好,還隱隱有加重的趨勢,像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一樣,她越發離不得謝沅。
“祖母最想看到你與璟哥兒有個後,無論男女都好……只是可惜,祖母看不到了……”她臉上枯瘦更甚從前,連喝藥都費勁。
謝沅看得心疼,悄悄背過身去擦了擦眼淚。
“祖母您一定長命百歲!等杜大夫回京,我就去請他來為您瞧瞧身體……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一定要治好您。”
其實老夫人沒什麼重病,只是人年紀大了,身體也在漸漸老去,加之這幾個月事多,她還擔心著謝沅的身體,憂思多慮下,身體自然而然就不好了,加之摔了那樣重的一跤,躺下後竟就起不來了。
“胡說什麼!潁川王的人情怎會好欠?他救了你就已經還清了你母親的恩情,要你再為了祖母欠他人情,你是叫祖母在地下都不能心安麼?”
見老夫人情緒激動,謝沅只能安慰她不去請杜若。
“祖母最後的心願,就是抱一抱你們的孩子……”
走出壽安堂時,謝沅腦中還在回想著這句話,她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
顧令璟跟在她身後,見狀眉間湧起一陣諷刺。
“祖母身體頹敗到如今的地步,不正是你生事請她去勸你不要和離麼?你沒有咎由自取,反報應到了祖母身上,心裡只怕在沾沾自喜吧,做出這副假態給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