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是休沐日,謝昭一早就來找謝沅道歉。
她像是全然不知昨夜謝沅的拒絕和顧令璟被趕出門的事一樣,語氣誠懇,態度良好。
到底有二十年的感情在,謝昭又沒有真的傷到她,她只會選擇原諒。
“日後……你無論言行都該注意著些。”她道,“潁川王那樣位高權重的人物,在他面前說話都該三思而行,你太沖動了,還有那日承恩公府被你輕薄的那位姑娘……”
“我沒有輕薄她,只是那日醉酒,與她言語來往親近了些。”謝昭解釋,“她已經嫁了心上人,我為表歉意,還陪了一份嫁妝給她呢!”
“多虧瀚之表哥反應快,不然被御史知道,你三年內升遷都無望了。”
“我知道了。”謝昭懨懨說完,生硬地轉移話題,“對了,長姐生辰想怎麼過啊?”
“你我生辰只差三日,你想怎麼過?”
“當然是怎麼高興怎麼過了!”謝昭笑嘻嘻道,“屆時我告假陪長姐!”
“不許!”謝沅語氣堅決,“你照常上朝理事,不許告假。”
“那顧令璟呢,長姐也不許他告假陪你?”
“當然了,一個生辰,不值得你們賠上公務來費心。”
“長姐脾氣真好!”謝昭評道,“若是我,必是要他陪我陪到滿意為止的!什麼公務家事的,通通給我拋去一邊,半點不許想!”
謝沅被她逗笑,連日來陰鬱的心情也明快了些:“你這樣霸道,以後誰家姑娘敢嫁你?”
“世人千千萬,總有那願意為我拋棄一切、非我不可的人。”謝昭挑眉說道。
兩人說了會兒話,謝昭這才屏退左右,挽著她的手撒嬌:“長姐再為我寫一篇文章好不好?”
謝沅蹙眉:“近日朝中似乎沒有大事。”
“哪裡沒有?潁川王回京還不算大事麼?”
謝昭哀求道:“我昨日得罪了潁川王,太子殿下必然對我不滿,若我能寫篇讚頌潁川王的文章,以長姐你的才華,必然能叫潁川王另眼相看,屆時他就不會記恨我,說不定聖上看在我哄了潁川王高興的份上,還能叫太子殿下早日解了禁足呢!”
“你想的是不是太簡單了。”
謝沅遲疑:“昨日潁川王的接風宴,聖上卻給了太子沒臉,還當眾將他禁足,現在誰不知道潁川王與太子走得近?聖上這麼做,又何嘗不是打了潁川王的臉?”
她總覺得宣文帝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樣欣賞潁川王。
可是以後者的功績,實際上封公就已經足夠了,偏偏宣文帝願意給他殊榮,叫他一戰封王,甚至給了他封地,潁川郡雖地處偏遠,也不如江南那邊富庶,但一郡之大,盡數封給了一個異性王,這已經是莫大恩寵。
宣文帝堪稱兩極分化的行為也是她遲疑不定的原因,她實在摸不清前者的想法,所以貿然站隊,很可能要招了惦記,更別說明目張膽地做文章讚頌潁川王。
哪個上位者能不忌諱這個?
謝昭卻不這麼想:“長姐你不在朝堂,看到的到底有限,只管聽我的就是,我若真的眼光有問題,又怎會三年就高升至大理寺丞,還在朝堂站穩腳跟?”
謝沅雖還想勸勸她,但謝昭態度堅定,且因為她昨夜當眾指責長姐和冒犯潁川王的行為,御史臺已經蠢蠢欲動地開始參她了,其中竟還混雜了不少太子黨。
——在潁川王與謝昭之間,不用想都知道他們會偏向誰,彈劾謝昭,就是在向潁川王示好了。
至於宣文帝當眾表示欣賞謝昭?
太子黨和太子本人一樣不太在乎龍椅上這位的想法。
謝沅也沒辦法了,只能點了頭。
單純就私心來說,她是願意作這篇文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