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為謝沅診脈過後,神色自然地說道:“謝大姑娘是氣急攻心,這才吐血昏迷,我不是說了她不能動氣麼?貴府究竟有多急著盼她死?”
謝昭臉色微變,強笑著開口:“神醫說笑了,我們都是長姐的親人,只有盼著她身體健康的,只是今日事發突然,長姐這才一時氣怒昏厥,我們心下也焦急得很,這不就連忙請了神醫來為長姐診治了?”
“在下只是隨口一說,謝大人不必這樣長篇大論地解釋。”
謝昭胸膛起伏微快,但再沒說話。
“既如此,就請神醫先救醒夫人吧。”顧令璟道。
杜若卻搖了搖頭:“她鬱氣滿心,昏迷沉睡對她而言是一種修復,若為了她好,就不該強行喚醒她。”
“可我府中事情急迫,實在等不了——”
“若世子可以為了府中雜事不顧謝大姑娘性命,在下這就喚醒她。”
顧令璟的話瞬間哽在喉間。
他臉色徹底冷了下來,卻也沒再提叫醒謝沅,只是提醒杜若:“謝沅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神醫該叫她世子夫人。”
“王爺這樣稱呼,我們做屬下的只能遵從。”杜若慢悠悠為謝沅施針,“世子若有異議,就去同王爺說吧。”
顧令璟深呼吸了一口氣,看向杜若的眼神深了許多。
短短片刻的相處,他卻被這看似溫潤的沒有半點脾氣的人氣得險些破功幾次,難怪能在潁川王手下混出名堂來,此人除去一身醫術外,手段心機也絕不容小覷。
等杜若施針完畢,已經是一刻鐘後了。
他拿了瓶藥丸遞給含秋:“一日兩次,口服即可。”
“多謝神醫!”
杜若向顧令璟與謝昭道了告辭後就緩步離開。
可他人都走到了院門口,屋裡四個女侍衛都沒有半點跟上的意思。
謝昭忙道:“你們貼身保護神醫,還不跟上?”
這時杜若停步轉身,有些歉意地開口:“貴府能氣得謝大姑娘病重,想來是照顧不好人的,我身為外男不能隨身照看,就叫她們作為藥童留下了,可能會叨擾貴府,但她們的口糧王府會日日送來,絕不會吃白食,我想謝大人一樣同住伯府,該是能體諒的。”
被暗諷的謝昭險些忍不住想與他對罵,卻被顧令璟牢牢攔住。
“無礙,多謝神醫為我夫人治病。”
“不必客氣。”
看著杜若離開的背影,顧令璟神色冷到叫人不敢直視。
而看著屋裡人高馬大,活像柱子一樣杵著的“藥童”,謝昭心裡也更堵了。
她頭一回在心裡後悔不該這麼衝動冒進,為了家產將謝沅逼到這個地步。
潁川王都插了手,宣文帝還會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