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忍不住問陳府尹:“條件呢?”
陳府尹又低頭笑了一聲。
顧令璟強勢地拉著她離開:“我們先去看令瀟。”
他們進了天牢後,只看了顧令瀟一眼,甚至沒來得及說話就離開了。
陳府尹已經在自己馬車上等他們了。
兩人也匆匆上了馬車,往宮裡趕去。
見終於沒人了,謝昭忙問:“你們在打什麼啞謎?陳府尹為什麼幫我們,他不是四皇子的人麼?他真的沒有條件?”
顧令璟轉過頭,目光復雜地看著她:“條件就是我們的把柄。”
謝昭臉色空白一瞬:“可長姐的嫁妝進過我們的院子,又能證明什麼?即使日後他真的敢以此威脅,就不怕我們魚死網破,還他個包庇罪麼?”
“若四皇子需要,他甚至可以主動將我們拖下水。”
朝廷命官知法犯法,侵佔妻子、長姐的嫁妝,官途與名聲必定全毀,有順天府的人作證,即使那只是顧令瀟的想法和舉動,可謝昭在場且毫無作為本身就是鐵證。
她本也只是仗著謝沅不會鬧大,這才肆意攛掇顧令瀟和林姑娘胡來。
可現在謝沅鬧大了。
“……這樣麼。”謝昭沉默了半晌,忽然想起顧令瀟。
“那、令瀟……”
“陳府尹無能為力。”
顧令璟沒有拿出誠意,陳府尹自然不會費心費力去保一個無關緊要的後宅姑娘,且此事已經鬧大,勢必是要有人出來做替罪羊的。
小姑子出於嫉妒貪婪圖謀長嫂嫁妝,影響力和代價可比朝廷命官意圖侵佔妻子、長姐嫁妝要小得多。
看著謝昭微微有些迷茫的神色,顧令璟頭一回懷疑自己是不是將她護得太好了,以至於叫她連別人的言外之意都聽不出來。
今日過後,想來整個四皇子黨都要知道太子門下的謝狀元是個只會讀書做文章、卻絲毫不通算計的“才子”了。
謝昭自然感覺到了他的情緒變化,下意識靠進他懷裡,帶著哭腔說道:“我……我太緊張了,也太怕了,從前有你與太子護著,我也從未與人這樣交鋒過,我……我的確只會死讀書、做些無傷大雅的文章,旁的再不會了,我……我是不是很沒用……”
顧令璟軟了眼神,忙攬住了她。
“你能做出錦繡文章,這已經是很多人不能企及的才華,有我在,也無需你與人動什麼心機,在波詭雲譎的朝堂依然能保持赤子之心,這才是你難得之處。”
謝昭聽了這安慰,垂下的眼眸裡卻滿是晦暗。
她聲音依舊哽咽柔和:“嗯……我知道,你總會護著我的。”
“當然會。”
到了皇宮,看到御書房眉目沉凝的薛老爺時,謝昭咬緊牙關。
向宣文帝行禮過後,她恭敬地叫了聲:“外祖父。”
“老夫只有一個外孫女,不敢當謝大人一聲外祖。”薛老爺道。
謝昭攥緊手:“孫兒與長姐同叫母親,也在母親膝下長大,雖無親緣,卻有情分,自該叫您一聲外祖。”
“原來謝大人真的是庶出啊。”四皇子揚眉一笑,“本殿下還當外頭胡說呢,既如此,要回父親留下的家產也就罷了,你怎敢連同嫡母的嫁妝也一起覬覦?”
“驚才絕豔、撐起門楣的狀元郎,原來只是個不要臉皮的貪心蒼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