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沅表情淡了下來:“你有二叔二嬸,小弟卻只剩我了,我們無父無母,我做長姐的,自然要為她做足打算。”
謝五眼睛都氣紅了。
二房還有其他兄弟姐妹,父母能支援她多少?連嫁妝都不過爾爾,她早就將長房的家產視作自己的東西,哪能甘心連個銅板都得不到?
她還想說什麼,卻被謝二嬸猛地捂住了嘴。
“孽障!還不閉嘴!我真是造了孽,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沒心肝的東西啊……”她語氣哽咽,羞憤不已。
她對謝沅誠懇地道了歉,眼淚都險些落下,隨即就帶著謝五掩面離開,這才保住了二房最後的臉面。
這邊,謝沅腳步也晃了晃。
謝昭緊張不已,忙與顧令璟扶著她告辭離開。
上了馬車,謝沅眼中才流露出幾分傷心,無力地靠在車廂上,仰頭不知在想什麼。
顧令璟嘆了口氣,將她抱在懷裡,輕聲開口:“別擔心,還有我,二房的人……我不會再叫他們出現在你眼前礙事。”
謝沅低低應了一聲。
她父母早逝,三歲時被二房接走,不可否認謝二叔謝二嬸在她生命中的確填補了父母的部分位置,對於謝五,她也是當做親妹妹帶大的。
今日之前,她是準備將自己這些年攢下的錢財留給他們和外祖家各一半,再將母親的嫁妝給了外祖家的,算是當做餘生她不在時孝順長輩的彌補。
可父親費盡心思為她留下的東西,不是叫她拿來做濫好人的,她只會留給父親唯二的血脈。
回去後,顧令瀟頓時不忿開口:“你是我顧家婦,哪有家產全都留給弟弟的道理!你口口聲聲說在意我大哥,可他作為你夫君,竟然都得不到你半個銅板麼?”
謝沅疑惑地看著她:“那是我父親留下的東西,當然要留給他的血脈,而夫君得到了我全部的愛,難道不比那些身外之物更珍貴嗎?”
“什麼玩意兒?”顧令瀟睜大眼睛,不可置信。
謝沅沒再理她,轉身離開。
在她看來,沒有比愛和感情更珍貴的東西了,說是無價之寶也不為過,顧令璟擁有的已經夠多了。
反而是她從成婚後,對謝昭總少了幾分關心和感情,就要用身外之物彌補,這才算公平。
翌日,她就叫人去請謝二叔夫妻和順天府吏了。
她本想等三日後的休沐日,好叫謝昭也在場,不過謝昭很體諒她,主動告了假,叫她不用再等。
“我知道長姐不做這些,只怕夜裡睡都睡不安心,既然如此,我就陪你吧。”她閉了閉眼,下定決心道,“只是我先與你說清楚,這只是為了叫你安心的無奈之舉,今日過後,你該求醫一定要求醫,不能存了死志,荒廢度日,否則我一定親自去順天府撕了那遺書!”
謝沅笑了聲:“嗯,我不會叫你失望的。”
謝昭眼神微閃:“希望長姐說到做到。”
忠義伯府前廳,一眾人很快就到了。
“沅姐兒,你這……”謝二叔不自在地道,“清姐兒也是一時口誤,沒有壞心的,你何必真的請順天府的人來做見證,即使以後你真的……二叔還能看著昭哥兒被人搶奪家產受了欺負不成?”
“有了官府備案,我即使到了地下也放心些。”
謝沅一句話叫謝二叔滿臉通紅,但細看他眼底,又藏著些不甘心。
順天府來的是府丞,此時他見沒人說話,就上前一步:“世子夫人若準備好了,下官便開始記錄了。”
謝沅點了點頭,提筆開始寫遺書。
謝昭目光不自覺緊緊盯著她手下的筆,心跳快了不少。
百年簪纓世家的嫡系積攢下來的家財……數目之龐大難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