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是為了印證含竹的話,沒過多久,早朝上的訊息就傳了出來。
——除了忠義伯父子和謝昭被彈劾外,謝沅也被參了一本為婦不賢。
御史臺專程提到請麗妃降責,規訓命婦。
皇后早逝,後位空懸,其下有鄭張兩位貴妃,前者有資歷家世,後者生了遠赴衛國和親的宣文帝長女,地位都無可撼動,也因此,麗妃盛寵多年卻無緣晉位。
但也正因盛寵,兩位貴妃空有位份,協理六宮之權卻穩穩掌在麗妃手上,連規訓命婦這樣的權利都交給了她。
多年下來,朝野之間也預設了這位隱性的“副後”。
不過在御史的彈劾剛出口後,謝昭就當庭跪下為謝沅辯解,絕口不提一句謝沅的錯,只將罪責都攬在自己身上。
謝沅雖然心煩意亂,但聽到這裡也不免動容:“小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昨日對我沒個好聲氣,怪我對伯府妥協,可當真的出事時,她只會竭盡全力的護著我。”
“二公子的確是赤子之心,竟然肯為了您做到這種地步。”
“但這回的確是我連累得她壞了名聲,還被朝堂攻擊。”謝沅語氣愧疚,“此事過後,我一定要再找機會給她鋪路挽回。”
“其實夫人也不必擔心。”
含竹寬慰道,“二公子有當年的狀元風采與那篇《為國論》保駕護航,加之年僅二十就官居五品,多的是讀書人為她辯解,再有今日金鑾殿上他一力護您的事,算是徹底洗清了她之前兩次搶您治病機會的心機名聲。”
反而是謝沅自己……成了心機深沉,故意唆使弟弟擔上不敬長輩罪名的惡毒長姐。
這句話她沒說出口,只是眼中的隱憂卻多了不少:“你倒是想想該怎麼為自己洗脫這樣的名聲吧。”
謝沅頓了頓,卻只搖頭。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沒有人站出來承擔罪責與罵聲是過不去的,而她……也的確不冤枉。
咬死不鬆口納妾的是她,謝昭出頭鬧伯府也是為了她,包括昨日夜裡的事,也是她管家不嚴的錯。
即使這並不是她的本意,即使是顧令璟先說過的只她一人,可鬧成這樣……誰是誰非已經不重要了,她不願意為了伯府承擔罵名,但她願意為了顧令璟與謝昭承擔。
或許是心頭鬱氣更重,她沒一會腦子就又昏沉起來,只囑咐含竹有訊息了就快叫醒她。
好在韓閣老的周旋的確有用。
有他開口,連御史臺的攻擊也放緩了許多,四皇子黨但凡還想拉攏閣老,就不會在這種事上跟他翻臉,繼續抓著忠義伯父子和謝昭不放。
鬧到最後,御史臺的攻擊反而全都朝著潁川王不尊聖上的事去了。
而太子因為真的收下了那幾車珍寶,也被參了一本目無尊父。
午間,想起謝昭說過顧令璟會回來,謝沅叫膳房多做了幾道菜,專程等著他。
只是或許今日太忙,等顧令瀟被罰了禁足抄書、還斷了半年月例的訊息傳來,顧令璟還是連個人影都沒有,直到晚間才終於回來。
更衣過後,顧令璟握著她的手錶達了今日對韓閣老出手的謝意。
謝沅笑了笑:“只要夫君你們沒事就好,不過小弟……她怎麼說?”
“她太認死理,認定我朝三暮四,始亂終棄,昨夜我跟她聊了很久,她才相信我納妾只是權宜之計,而不是辜負……辜負了你。”
聽到謝昭不生氣了,謝沅這才放下心,注意到他的話:“權宜之計?”
“嗯,我納妾只是因為母親以死相逼,而你又被她用謝昭威脅,等妾室進了門,我並不會碰她。”
聽到這話,謝沅心中的鬱氣總算散了點。
“夫君你能為我做到這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