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犯易誅,可人心難安。這個案子源於人性的醜陋,致使許州城中的百姓四百餘人中毒,四十二人身亡。不僅驚動了知州府,還傳到了陛下的耳中。
即便陳明和嚴立恆應對甚佳,可治下發生如此要案,依舊是有過無功。上邊倒也沒有傳信責怪,只是天子頒佈法令,以後禁止各州藥鋪售賣劇毒之物。
雖然已有天子律令作保,可整個許州的餐飲行業依舊生意慘淡。
在之後的幾十年裡,連外地人都知道一個共識,許州人不愛吃燒餅,可見後勁兒之大。
得知真相被放出來的的黃宗武狀若瘋魔,四處尋找陳正平的屍骨要將其挫骨揚灰。平定下來以後,這個男人默默地將其妻掩埋,然後回到家中看著自己的燒餅鋪子,坐在地上痛苦地哀嚎。
最終,他離開了這個傷心之地。陳明不知道他走的時候有多麼的無助,多麼的絕望。
黃氏燒餅鋪從此空空蕩蕩,店前立起一個牌坊,上邊是許州知縣大人親手所書:“黃劉氏,貞潔烈女。”。
這場風波結束,城郊的亂葬崗上又添了幾十座新墳。
在其家屬料理後事的時候,有個喚作“寶哥兒”的孩子非拉著他娘到南地墳裡祭拜祖先。
一來到祖父墳前,寶哥兒直接跪倒便拜,磕頭不止。
婦人一臉疑惑地看著這一幕,幾時吾那頑劣的孩兒年的這樣孝順了!
過去許久,寶哥兒才終於止住。他扭過頭來,對著母親邊哭邊道:“娘,你不是一直搞不懂為什麼那天我沒吃黃氏的燒餅嗎?”。
婦人點點頭,學堂開課的時間早,她每天都給兒子一文錢,讓他在去私塾的路上買個黃記的燒餅當早飯吃。
出事的那一天她飛奔到學堂裡,發現自己兒子擠在屋中的角落裡一點事都沒有,細問之下才知道,那天兒子沒吃燒餅,真是謝天謝地,福大命大。
她一臉好奇地盯著兒子,等著聽對方繼續說下去,為自己解惑。
只聽寶哥兒接著說道:“其實,我每天早上都沒買過燒餅,我把錢都攢下來,放學後去聽評書了。”
肯定是祖宗保佑,才讓我這樣做的,嗚嗚嗚。
……
此時,陳明坐在縣衙三堂東花廳的石桌旁,他拿起桌上的酒壺倒出一杯清酒,然後又澆在地上,口中喃喃地道:“這杯酒既敬被燒餅毒死的四十一位百姓,也敬黃劉氏。”。
然後,陳大人開始自斟自飲起來。酒不醉人人自醉,再醒來已是半夜。陳明從床上起來,重新走入院中,聽著蟲鳴,陷入沉思。
蛩吟罷一覺才寧貼,雞鳴時萬事無休歇。爭名利何年是徹?看密匝匝蟻排兵,亂紛紛蜂釀蜜,急攘攘蠅爭血。裴公綠野堂,陶令白蓮社,愛秋來時那些:和露摘黃花,帶霜烹紫蟹,煮酒燒紅葉。想人生有限杯,渾幾個重陽節?人問我頑童記者:便北海探吾來,道東籬醉了也。
是了,今日是重陽節。恍惚間,葉子上的一滴露水,落在頭頂,真涼。他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再抬頭時,身上已多了層厚厚的外衣。
原來是雲錦翻身,沒摸到身邊之人,她於恍惚中起身,看到丈夫站在外面,那模樣竟似與夜色融為一體。
雲錦見狀,瞬間清醒許多,匆匆取了外衣走出屋子,然而此時那陳明卻是方才楞地出神,全然未察覺到她的舉動。
她輕柔地為身前的男人披上袍子,隨後從背後緊緊抱住他,溫聲說道:“露深寒重,夫君可千萬不要著涼了,以免傷了身子。”
陳明回頭,與妻子攜手移步到院中的鞦韆上坐下,移步到院中的鞦韆上坐下。
他滿臉迷茫,口中喃喃自語道:“也不知道當初自己毅然決然地選擇這條路,到底是對還是不對?這一路上經歷的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