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血緣上的聯絡,他彼時未追究姚崇的過錯,已是不妥,如果而今再匆忙定下兄終弟及,或者叔侄相傳,就更顯草率,不僅不能服眾,他也過不了自己心裡那一關。
年少時,嬸嬸的吝嗇,始終讓其無法忘懷,這麼多年下來已成為他心中的一根刺,似乎始終在提醒著他,即便如今身坐龍庭光芒萬丈,可其依舊有著鄙陋不堪的過往。
姚重華此時,真有些不知所措!
可惜老大媳婦兒生的是個閨女,不能繼承大統,要不然自己怎麼也要扶助孫子坐穩大位。
老二媳婦兒懷的興許是個孫子,可惜胎死腹中,未能得見。
想到這裡,他又禁不住老淚縱橫。
姚靜姝就在虞帝身旁不遠處,看到本在批改奏摺的老父突然又傷心落淚,趕忙上前安慰,虞帝看著女兒,感嘆道:“靜姝,你要是個男兒就好了!”
話剛說出口,姚父就已經後悔,這種話說之無益,不過是徒增女兒煩惱罷了。
姚靜姝面上不以為意,她微笑著道:“靜姝雖是女兒身,照樣能為父皇分憂解難。”。
聽了女兒所言,讓其父更加懊悔起來,自己的閨女自己知道,外表看起來溫柔賢淑,骨子裡卻透著倔強。
老父喪子,心情悲痛,江山社稷盡系其一人之身,國家大事千頭萬緒,這讓姚靜姝暗暗憂心,父親已經年邁的身體,如何支撐得住啊!
可宮廷裡一直教導的是“三從四德”和《女誡》,自己又從未處理過政務,此時學習未免太晚了些。
一念至此,她也發起愁來。
愁的不是在陛下面前誇下海口,而是如何能真正幫到父親。
忽然間,她想起一個人,那個曾經被父親和兄長一致看重,甚至考慮要選做駙馬的人。
兄長去世,他沒了倚仗,也不知近來在做些什麼,可擔任新的朝職否?
她趕忙派人去打聽這位陳明陳大人,未曾想他如今正賦閒家中,無所事事,平日裡,除了煮酒觀花,便是垂釣碧溪,好不逍遙自在。
也不知他是因為兄長亡故,心灰意冷,還是朝廷尚未對其有新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