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者之外的人瞧見。
如果它們潛入皇宮……後果不堪設想。
調動京城衛,那一旦宮中出事,誰能擔責?若不調動京城衛,誰又有能力排查京師,搜尋這些牲畜的蹤跡?
葉秉燭撂下筆,將卷宗丟在一邊。難怪這差事能落在他頭上,算是件吃力也未必能討好的苦活。
北渚聽到“啪”的一聲,是筆桿碰撞筆託的脆響,他抬起已經困到滿是倦意的眼睛:“不看了?睡覺?”
葉秉燭沉悶道:“睡覺!”
北渚當即起身,毫不客氣地往裡屋去,一邊走還一邊解自己的腰帶。
葉秉燭道:“你,你這是做什麼?”他對著已經脫得只剩一件裡衣的北渚,別過頭去,可視線卻忍不住往北渚身上飄。方才那什麼野獸,什麼宮廷之事,一時間竟全然記不起來。偏這人衣服也不會好好穿,嫌熱似的,扯開了襟口。登時,胸膛便乍隱乍現。
北渚理所當然:“不是說睡覺嗎?”
葉秉燭連連點頭。北渚都如此坦蕩,自己扭捏卻還顯得心中有鬼似的。
葉秉燭卻不知,此時北渚心中暗喜。他過去渾渾噩噩時,在皇宮中呆了數百年,自然常與楊絮一同鑽進帝王的寢殿“觀賞學習”。兩情相悅之人,如何發乎情止乎禮?他頗為心機地調整了領口的弧度,讓衣襟的陰影投到恰好的位置上,更顯身形矯健,胸膛魁梧有力。
很好,就是這個姿勢。
可待北渚心滿意足進到裡屋,頓時傻眼了。
這一張小竹床,躺一人都只能算勉強容身,怎可能睡得下兩個人?
“你們當官的都這麼艱苦?”北渚指著小床,滿臉可不思議。
葉秉燭道:“館舍都是給尚未成家的官員暫居之地,自然要艱苦些許 ”
“我看是修屋子的人貪墨了吧!”北渚看這小床可憐兮兮的,“連以前在含涼殿,我做太監時住的那個房間也不如!”他的心血全白費了!
北渚恨恨地整理好衣領,就差將脖子都遮嚴實。
葉秉燭道:“我之前便說了叫你別跟來,你卻不信。館舍的房屋有限,只怕你是得睡地上嘍。”
北渚暗道,睡地上有什麼可怕的,過去一千多年,他還吊在天上睡呢。
“要不,我們離開京師吧。”北渚忽然說道。其實這也是他一直以來的想法,他想試試,這一次遠離京師,遠離朝堂,遠離為官的一切,葉秉燭還會不會走上觸壁而亡的命運。
可葉秉燭卻苦笑一聲:“遠離京師?你以為我是為何一直在京城?我是葉臨淵大將軍留在這裡的人質,一旦他在邊關有叛逆之舉,君王就會以我的人頭來警醒他。況且……我離開京師,還能去哪裡呢?”
“我們去哪兒都可以!去邊關,你長大的地方,不行嗎?”
他長大的地方……葉秉燭驀然想到了熊熊烈焰,想到了傾頹的房屋和恐懼的嘶吼。他長大的地方,早就是一片灰燼了。
他曾在血淚和烈火裡發過誓,一輩子不會再回到那樣的鬼地方去。
“別說這些異想天開的話了,明日的事情,誰又會知道呢?”
葉秉燭終結了話語,從櫃中抱出臥具,打算鋪在地上。可誰知他回到床邊,卻見北渚將他的書案給搬了過來,拼在了床榻之側!
葉秉燭視線下移——因為書案不夠高,北渚還很“機智”地將他的幾本書給墊在了下面。
北渚不客氣地接過了葉秉燭手中的臥具:“果然是方法總比困難多!”殷勤地鋪好,拍了拍,他還準備去吹蠟燭,一雙眼睛亮如星辰,“快睡吧,睡吧!”
就差沒在臉上寫著“我別有所圖”幾個字了。
燭火滅,周遭的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之中。萬家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