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殿燈火亮如晝,不知有多少人夜裡難以入眠。
一大清早,太子妃甘露殿座無空位。
正值七月的暑天兒悶熱,太子妃體恤妃嬪,只讓初一十五過去請安,素日裡許多無事的妃嬪,也會三三兩兩的過去坐坐,更不要提太子殿下寵幸新人這種事情。
太子妃面色如常品著茶,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屋裡來請安的,眼底劃過一抹輕笑。
如今太子殿下不過是寵幸了新人,一個個就這麼急不可耐地出來蹦躂,還真是沉不住氣啊!
隨著打簾宮女的一聲:“明昭儀到”,屋裡的聲音都安靜了下來,
眾人外頭看過去,只見一人扶著掌事姑姑的手,雲鬢間的攢金絲翡翠如意發冠輕微搖晃,朝著眾人走了進來。
明昭儀身體虛弱,太子殿下特意允她不用前來甘露殿給太子妃請安,今日卻這般突兀的出現,難免令眾人麗浮想聯翩。
她身著雲紗長裙,顏色淡雅,宛若枝頭綻放的梨花,卻難掩病弱之態,彷彿一觸即碎。
宮裡獨一份兒的弱風扶柳之姿,也難怪殿下的恩寵不斷。
“恰逢初一,妾身想著自己已經好久沒有來給太子妃請安。
索性今兒個來,只是沒想到諸位姐妹也都齊聚於此,還望太子妃莫要怪罪才好!”
明昭儀裝模作樣地行了一禮,還未等太子妃喊起身,她就已經堂而皇之地站直身,將周圍的情況盡收眼底。
“好了,你身體弱不宜久站,還是快坐著歇息才是。”太子妃面帶和善的笑意,將茶杯輕輕放在矮桌上。
話裡頭的意思,在場的都是人精,有幾個品不出來的?
“只是妾身這身體一向如此,多謝太子妃關心。”明昭儀自然也不客氣,坐在太子妃的下首位置,手帕掩唇輕笑,“倒是前些日子聽聞南昭訓先是病了,命人去請殿下,後來一不小心又傷了腿的,也不知南昭訓好全了沒有啊?”
此言一出,眾人又想起南昭訓那裡鬧出來的丟臉事,笑得樂不開支。
花昭媛的面色有些難堪,她皮笑肉不笑道:“多謝昭儀娘娘關心,南昭訓的腿還未好,太子妃又是個體恤人的,所以就沒為難讓她前來請安。”
白昭媛平日裡最是看不慣姓花的這麼一副長袖舞扇的嘴臉,冷不丁翻了個白眼。
“連自己宮裡的下人都看管不好,確實該罰她閉門思過,長點腦子了。
不知昨夜是哪位妹妹在承乾殿過的夜,出來讓我們大家夥兒都瞧瞧,也好開開眼界才是。”
話音落下,全場安靜落針可聞。
太子妃擺弄著手上帶著的帝王綠翠鐲,聲音淡然,“白昭媛怕是要失望了,那位妹妹可未曾來本宮這甘露殿呢!”
一個個原本鬥志昂揚的嬪妃得知人不在這兒,瞬間旗鼓偃息。
明昭儀面色不顯,內心大受震撼。東宮這幾年來,美人不斷,卻也沒有一個能讓太子殿下這麼上心的。
她萬萬沒想到,太子殿下第二天還將人留在承乾殿。
白昭媛從衣袖間抽出一把小巧的檀木摺扇,隨意煽動了兩下:“也不知這人到底是什麼來路,剛剛被殿下寵幸了一夜,就這般端起架子當自己是主人了?”
等這話說完後,她才察覺不對味兒,誰知讓花昭媛給捏著錯給打趣一番。
“你們聽聽,這太子殿下都還沒見著人影兒呢,白昭媛的醋罈子就已經打翻了!這麼濃的醋味兒,可真是了不得。”
眾人跟著鬨鬧起來,太子妃笑著無奈地搖搖頭:“這人既然還留在承乾殿,那定然是太子殿下的主意。
你們都是東宮的老人,可要謹記一條:太子殿下的規矩,就是東宮的規矩。”
眾人心中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