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道陌生的,林清婉從沒聽過的聲音。
並不是多麼響亮,略有幾分沙啞,話音落下伴隨著兩聲壓抑低咳,似乎身體不太好,但他說出的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
那一刻林清婉感覺很不真實。
她從沒從陌生人身上感受過善意。
她甚至覺得這會不會是自己在最絕望的時候幻想出來一個,救她於水火的人。
有人不忿:“她是個小偷,你怎麼還幫她說話?”
“僅憑一個女傭的話,就斷定她是小偷?太草率了吧?”
“就算她真的是小偷,可以報警,搜身調查,這都是警察的事,跟你們有什麼關係?”
林清婉的手動了動,她習慣了被惡意針對,她對這個世界從沒報以任何希望。
她不敢相信有一天,真的會有人保護她。
“那她跟你又有什麼關係,該不會……你也是她床上的男人把?”
陌生的聲音再度響起,沒有憤怒很平靜開口:“我不認識她,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我只是看不下去你們這種集體霸凌行為,將一個女孩子壓在地上扒光她的衣服,很有意思嗎?”
“你們是不是還覺得自己是在主持正義?可在我看,你們這是對人性的踐踏。”
“懷疑她偷東西,那就報警,查明真相是警察的事,跟你們無關。”
謝金水暗暗咬牙,恨恨瞪著那個清減消瘦的身影。
眼看就要成功了,哪裡突然冒出來這樣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
他隔空看一眼自己安排的人。
立刻有人高聲質問:“你知不知道她都做不過什麼,像她這種賤人,怎麼羞辱都不過分。”
林清婉聽到兩聲咳嗽,然後他聲音比方才還要更沙啞一些。
“她做過什麼事,我不關心,我現在只知道,她是個人,不是你們的奴隸,你們無權這樣對她。”
“你們敢這樣肆無忌憚,不過是因為你們知道她出身平凡無權無勢,欺負她,不需要付出任何成本,你們用最大的惡意在凌遲她的人格。”
林清婉心臟狠狠顫了一下,她動動僵硬的身子,想看看這人的樣子。
“胡說八道,我看你就是她的姘頭。”
“我話還沒說完,你著急什麼,因為她出身普通,就算是今天最後結果她是清白的,你們也不會為此有任何內疚,因為你們清楚她不敢把你們怎麼樣。”
“欺負她,你們沒有心理負擔。”
他用短短几句話,撕開所有人的遮羞布。
是啊,欺負一個無權無勢的孤兒,他們沒有負擔。他們不怕報復。
所有人面面相覷,臉上甚至露出了幾分難堪之色。
宴夫人愣愣站在那,如遭雷擊。
她剛剛在做什麼?
她明明可以阻止這件事發生,但她沒有。
她和這些人一樣,都是霸凌這個女孩兒的兇手。
宴昭辭的目光一直落在林清婉身上。
她的裙子已經被徹底撕爛,若不是身上寬大的男士風衣,她的身體會被所有人的目光凌遲。
突然心底深處湧上來一股洶湧的極陌生的情緒。
宴昭辭很難受,那股陌生的情緒越來越強烈。
狠狠衝擊著心臟,他呼吸都有些困難。
宴昭辭面色越來越難看。
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傢伙不滿意。
謝錦薇敏銳的覺察到局面的變化。
她咬咬牙,哭的更厲害,幾乎是泣不成聲。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只是想要回我的東西,我沒想過欺負她,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聲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