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曉悠記得剛開始認識裴斯年的時候。
他還是個瞎子,遇見喪屍不躲不避,動作也不利索,整個人都和生鏽的機器一樣。
孟曉悠毫不懷疑,但凡她不拉著他跑,如果喪屍懟在男人臉上,他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最多就是討厭喪屍身上的味道,用水洗洗涮涮。
這樣不行,就算知道裴斯年沒有想象中那麼脆弱,也還是要做好遇見喪屍就跑的思想工作。
她不是人,還要教人怎麼做人,不過現在情況緊急,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蘑菇深深嘆口氣,從男人懷裡跳下來,抱著他精壯的腰身,試圖倒拔垂楊柳。
可男人腳就和黏在地上了一樣紋絲未動。
她有些著急:“你動動啊,沒看見有喪屍追來了嗎?”
小姑娘因為著急,臉色有些蒼白,眼睛焦急的似乎隨時能擠出水兒來,溼漉漉的惹人憐惜,
更別提她的兩隻手,傻乎乎地試圖抱著他走,也不想想她這小身板拖他都費勁,抱著走或者扛著走,能把她壓趴下。
裴斯年眸色輕閃,一抹幾不可查的笑意從淡漠的眼底深處轉瞬即逝,玉如的指尖抵住了她的額頭,指腹從額頭、鼻樑上,路過人中、飽滿的唇,來到她小巧的下巴,捏住。
孟曉悠眼眸微微睜大,正要問他幹什麼,忽而身軀和腦袋都被男人調轉了方向,他手抵住她的下巴,示意她去看,
天空無雲,月光照耀大地,更遠的方向只有無邊無際的黑暗,並沒有是女喪屍的紅色身影。
孟曉悠唇角輕顫:“她走了?”
其實,女喪屍看見裴斯年的身影,老早就跑了,動作之利索與孟曉悠逃跑的速度有過之無不及。
只不過孟曉悠一隻吭哧吭哧跑,沒敢回頭,也沒發現女喪屍消失不見了。
再三確定沒有喪屍後,孟曉悠倏然鬆口氣,心底瘋狂蜷縮成一團的蘑菇舒展了紫傘傘。
可是……
“她就這麼跑了?”
蘑菇喃喃自語:“不科學。”
裴斯年低頭,盯著她圓圓的後腦勺,指尖慢條斯理地捋了捋因為震驚而炸起的幾縷呆毛。
手感絲滑,毛絨絨的,讓喪屍先生忍不住多摸了幾把。
孟曉悠這才是想到還沒做的思想工作,當即退出他的懷抱,沒注意男人因為摸了個空而停滯的動作。
“你說,為什麼遇見危險總是站在不動?是等著給喪屍加餐嗎?”蘑菇壯著膽子支稜起來了,一手叉腰,一手攥拳,抽出一根不合群的食指,對著男人胸膛指指點點。
“今後可不許這樣了嗷,看你挺聰明的,關鍵時刻就掉鏈子。”
“這大長腿,沒事跑兩步,不比我跑得快嗎?”
男人可能吃石頭長大的,渾身上下沒幾塊軟肉,尤其是胸膛上,像是槓槓硬的石頭塊堆積成的,蘑菇右手指戳疼了,乾脆換一隻手,用左手戳,換右手叉腰。
戳了半天,蘑菇有些上頭,大聲道:“你說句話啊!”
裴斯年:“……”
他低頭,沉默與蘑菇對視。
孟曉悠這才想起來男人不會說話,尷尬地咳嗽兩聲,不好意思道:“不說話也行,點點頭行不?下次看見喪屍咱們撒腿就跑?”
男人不語,胸口的那塊被人類戳得酥酥麻麻,但這種感覺還不錯,就由著她繼續戳。
等人戳累了,大掌將她不老實的小手包裹住,執子之手,順手拖走。
“哎呀,慢點!”孟曉悠用泡泡託著手電筒,半推半就跟著走。
隱約中,好像遺忘了什麼……
迷迷糊糊就跟著裴斯年繼續巡邏了。
裴斯年的時間是九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