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的距離極近,孟曉悠一仰頭,熾熱的呼吸噴灑在裴斯年的脖頸處,誘人的香甜湧入鼻腔。
他側過臉把孟曉悠推回床上,見她眼巴巴盯著自己手裡的花盆,沉默半晌將蘑菇們還給孟曉悠。
孟曉悠捧著花盆,纖白的手指扒拉扒拉,心疼道:“以後有事好好說,別打蘑菇,你看看都快打壞了。”
裴斯年站直了身體,瞥她一眼。
他打的時候沒怎麼用力,主要是嚇唬孟曉悠,那蘑菇裂都沒裂,怎麼會壞?
他屈指又要彈蘑菇,孟曉悠嚇得抱緊了她的小蘑菇群,腦袋要成撥浪鼓,“退退退!”
裴斯年:“……”
“你要是能說話就好了。”孟曉悠小眼神偷瞄他。
她明明記得腦子不清醒的時候,見到了裴斯年身後的喪屍群。
她想要拽他離開,身體卻無力地倒下,後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這其中一定很兇險,也不知道裴斯年是如何帶著她逃離喪屍群的。
他是個啞巴,寫字又慢又笨,讓他寫在紙上肯定很費事。
而且,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孟曉悠不想捱揍,乾巴巴地護著蘑菇蜷縮在床上一動不敢動。
不知不覺,身體又是一陣疲憊,她打了個噴嚏,眼皮子越來越沉重,甩了甩腦袋才鼓起精神道:“樓下還有喪屍嗎?”
裴斯年頷首,不只樓下有,樓上也有。
孟曉悠有些絕望,完了,又又又要被喪屍包圍了。
她吸吸鼻子,昏昏沉沉地蜷縮在被子裡。
算了算了,不要想,一想就很絕望,倒不如睡一覺,明日再說。
又睡了?
裴斯年蹙眉,從回來到現在已經睡一天一晚上了,怎麼還睡?
他上前掀開被子,露出裡面的蠶寶寶。
小姑娘臉頰酡紅,雙目緊閉,如蝶翼般的睫毛不太舒服地顫抖,時不時吸吸鼻子,用嘴呼吸。
病了……
一個久違的詞彙。
他遺忘了喪屍之前的記憶,對這個詞只有一個含糊的感念,似乎人類生了病,不好好處理會死。
裴斯年眉宇蹙緊,彎腰將人攬入懷裡,掌心貼了貼,隱約能感覺孟曉悠額頭上的溫度比以往要高很多。
他的手過於冰冷,生病的蘑菇主動蛄蛹過去,可憐兮兮地用腦袋蹭了蹭,嗓音沙啞:“裴……裴斯年,我難受…冷……”
好冷呀,她本應該喜歡冷的才對,卻渾身的皮肉都發疼。
距離上次怎麼養蘑菇之後,裴斯年碰見了屍生第二大難題。
怎麼照顧生病的儲備糧。
其他生物養的儲備糧,養肥了就會吃掉。
別的儲備糧,生病了會趁著臨死之前吃掉。
而他,不願意動嘴……這不是一個狩獵者對獵物應該存在的心思。
裴斯年僵硬地坐在床邊,任由孟曉悠在他身上亂動,她的雙臂環住他的脖頸,腦袋貼貼他輪廓分明的側臉,黏黏糊糊喚著他的名字。
“裴斯年~”
“裴斯年,我冷……”
一句又一句,有名有姓卻並不疏遠,甚至帶著濃濃的依賴感。
此時此刻,他像是她唯一的支柱,是她唯一能夠依賴的喪屍。
要救!
這不是喪屍對儲備糧的想法,而是裴斯年的。
這一刻,她不再是儲備糧。
他垂下眸子,睫毛遮擋住的灰色瞳仁蕩起一道道漣漪,就連裴斯年都不曾察覺自己眼底流露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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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曉悠昏昏沉沉睡了許久,太陽落下再升起,第一縷光輝落下,她的身體似乎好了許多,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