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也一直沒等到姜大海來南城,喬秀珍也沒等到姜大海的道歉,原來竟是這樣的緣故。
當初,姜大海將戶口本交到他手上的時候,那瞬間蒼老的破碎感他是看到的。
公司沒了,又染上重疾,老天爺真會開玩笑,原來人生,真的沒有最壞,只有更壞!
姜大海那麼要面子又好強的一個人,怪不得這麼久了,連一通電話都沒有。
姜也的心,又劇烈地疼痛起來。他的眉峰緊緊地擰成一團,久久不曾鬆開。
“文德叔,謝謝你陪著我爸……”過了好半晌,姜也才紅著眼對文德說道。
過往種種已經不重要,此刻,姜也的心裡滿是自責與懊悔。
文德幽幽地嘆了口氣:“我和你爸認識十來年了,就跟親兄弟一樣。我這一生無妻無子,你爸看重我,他願意我陪著他,也是我的福氣。”
“姜也,人生就是這樣,世事難料。”文德也紅了眼,只輕輕拍了拍姜也的肩膀,便不再說話。
喬秀珍對著姜大海倒了好一陣的苦水,這些年的委屈和痛苦一併吐出來,心裡暢快不少。
姜大海真像是換了個人,只聽她靜靜地說,沒有一句責罵的話。
許是人之將死,什麼不堪的過往都放下了,剩下的時日,只想好好珍惜身邊的人。
這麼多年,喬秀珍任勞任怨地跟在他身邊,他對她卻不好,他對不起她。
如今他大病一場,倒拉近了兩人的距離,好似回到剛結婚的那些日子。
“你還撐得住嗎?要不進屋裡歇著吧?老這樣坐著,也吃不消。”喬秀珍看著姜大海,心裡難過極了。
到底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如今他這樣的光景,真是想怨也怨不起來了。
姜大海搖了搖頭:“這樣挺好。天天躺著,只怕死得更快。你不來,我想著早點死了乾淨。你來了,我倒有點捨不得死了。”
姜大海笑了笑,難過又無奈,這個世上沒有後悔藥。
喬秀珍垂下眼眸,難過地吸了吸鼻子:“把死掛在嘴上,顯得你能是嗎?我沒冤枉你,你就是個沒心的人。”
頓了頓,又哀求著說道:“姜大海,你聽我的,去醫院治一治吧,好歹撐一段時間,你就不想看著你兒子結婚嗎?”
姜大海沉默了,打從姜也記事,他就沒給過好臉色,他不是個好父親,卻也想看著兒子娶到心愛的女孩。
可是他治不治,又有多大意義呢,到頭來,不過是人財兩空。
姜大海無力地搖了搖頭:“不治了,反正都是要死的,有這錢還不如給你們留著。”
喬秀珍知道他的臭倔脾氣,忙轉移話題問道:“你知道是誰照顧我小月子的嗎?”
姜大海看著喬秀珍:“是誰照顧的?”
“陸安然的親生母親。”
“奧~陸安然找到她的生母了?”姜大海張了張嘴,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覺得很不可思議。
喬秀珍點了點頭,將其中的原委仔細地說給姜大海聽。
“我跟她一見如故,如今她在姜也公司的食堂工作,倒也是特別的緣分。”
“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巧合!要麼說,這兩個孩子有緣呢,唉,當初都怪我啊……”
姜大海自責地用力捶著雙腿,情緒波動得有些厲害,身上也牽扯著疼起來。
又因為疼得厲害,不想讓喬秀珍看出端倪,只得緊咬著牙關,額頭竟隱隱沁出一絲薄汗。
“是怪你,要不是你棒打鴛鴦,沒準我們都當上爺爺奶奶了。”
喬秀珍自顧自地說著,猛地一抬頭看到姜大海額頭上的細汗,慌地立馬扶著他的肩膀問道:“你是不是身上疼了?起來去床上躺一會。”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