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院內,日光透過竹葉的縫隙,灑下細碎的光影,恰似一幅天然的水墨畫。
範白薇坐在雕花梨木椅上,吃得肚兒圓滾滾的,嘴角還沾著點心的碎屑,小手滿足地撫摸著鼓鼓的小肚子,活脫脫一隻饜足的小貓。
她本趁著孃親不注意,偷溜出來解饞,眼見著時辰不早,正打算跟眾人告辭,沒成想,範夕顏風風火火尋了過來。
“白薇妹妹,你果真在這兒!”範夕顏柳眉倒豎,雙手叉腰,一身鵝黃繡著粉色海棠花的襦裙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擺動。
裙襬上的流蘇晃個不停,恰似她此刻不忿的心情,“孃親猜得一點兒沒錯,虧我還滿心擔憂你亂跑會出事兒,你倒好,又跑到夫人這兒偷吃啦!”
話語間,那股子嗔怪與失落溢於言表,粉嫩的唇瓣微微嘟起,眼眸裡滿是責備,卻又藏著幾分對妹妹屢教不改的無奈。
範白薇被抓了現行,臉上一紅,訕訕地撓撓頭,不過眨眼間,便又理直氣壯起來,揚起小臉,振振有詞道:“夕顏姐姐,你可別冤枉我呀!實在是沒多餘的吃食能給你帶回去,不然我怎會落下你。”
說著,還心虛地瞥了一眼桌上,聲音又壓低了幾分,嘟囔著,“再說了,我也不是偷吃,是夫人、王姨娘還有羽翼哥哥盛情邀我吃的呢。”
範夕顏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那桌上果真是一片狼藉,只剩些殘羹冷炙,零散地堆在精緻的瓷盤裡。
她本已心軟,正欲原諒這貪吃的小妹,可忽然間,腦筋一轉,意識到差點被她三言兩語糊弄過去,輕哼一聲,說道:“哼,我說的可不是這個,我哪有你這般嘴饞,整日就惦記著吃食。”
範白薇見姐姐沒上當,嘿嘿一笑,幾步湊上前去,拉著範夕顏的衣袖晃了晃,討好道:“姐姐莫氣,下次我定不敢啦,往後要有啥好事,頭一個想著姐姐,你就別跟我計較這一回啦。”
那模樣像極了討饒的小糰子,眼睛笑成了彎彎的月牙,透著狡黠與可愛。
範夕顏看著她這古靈精怪的樣子,真是氣也不是,笑也不是,徹底沒了脾氣,無奈地嘆了口氣,抬手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轉身便向柳清漪、王姨娘和範羽翼一一問好。
當目光落到範清玥身上時,她不禁愣了神,只見範清玥身著一襲月白色綾羅長裙,裙身用銀線繡著縹緲的雲霧花紋,腰肢纖細,不盈一握,烏髮如墨,鬆鬆挽起一個髮髻,幾縷碎髮垂落在白皙的頸邊,宛如一幅工筆仕女圖,當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範夕顏心下暗忖,原以為自己已是府中樣貌出眾的了,沒料到還有這般天仙似的妹妹,一時之間,那股子爭強好勝的勁兒悄然湧起,可面上仍維持著得體的笑容,誇讚道:“清玥妹妹,今日一見,才知這世間竟有如此溫婉可人的姑娘,真是叫姐姐自慚形穢呢。”
範清玥嘴角噙著淺笑,盈盈起身,福了一福,柔聲道:“夕顏姐姐謬讚了,姐姐才是明豔動人,叫人移不開眼呢。”
嘴上雖這麼說著,心裡卻暗自思量,這夕顏姐姐美則美矣,可心思單純直白,一眼便能瞧透,相較之下,自己多了幾分內斂深沉,自是更勝一籌。
範夕顏被這一番誇讚哄得滿心歡喜,早把那點爭勝之心拋到九霄雲外,愈發覺得範清玥乖巧討喜,親暱地拉過她的手,坐到一處,還不忘嫌棄地瞥一眼範白薇,哼道:“瞧瞧清玥妹妹,再看看你,一樣的年紀,怎的差別這般大。”
範白薇瞪大了眼睛,看著姐姐這副“蠢模樣”,氣得直跺腳,心想著,本以為只有京墨哥哥糊塗,沒成想夕顏姐姐也是這般拎不清,再想到茯苓哥哥,性子又沉悶得像塊木頭,暗暗嘆氣,越發覺得孃親這些年操持不易,自己得撐起些事兒來才好,那小大人似的模樣,逗得柳清漪忍俊不禁。
“白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