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翔眉頭緊鎖,滿臉憂色地向孫承宗說道:“大帥,您看如今遼東局勢,軍隊數量從原先的五六萬急劇擴充到了十四萬吶!這還不算,從八里鋪到錦州,一路修了四十七個城堡,瞭望臺更是多達數百座。從戰略上講大帥高明,但是如此大規模的軍事建設和兵力擴充,耗費驚人啊!遼東每年所需的軍餉將近六百萬兩,可朝廷每年的歲入才僅僅三百餘萬兩,這根本就是入不敷出啊!為了填補這個巨大的窟窿,我們只能年年增加遼餉。”
榆翔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憤懣,接著說道:“大帥,您再看看朝堂之上,那些東林黨人,他們大多與江南富商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這加派的遼餉,最後都重重地壓在百姓身上啊!長此以往,百姓不堪重負,一旦民怨沸騰,後果不堪設想……” 說到此處,榆翔滿臉憂慮,沉默了下來。
孫承宗眉頭微皺,眼神深邃而憂慮,他輕撫鬍鬚,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榆翔,神色嚴肅地說道:“繼續說,本帥恕你無罪,無需有顧慮。”
榆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著自己略微有些激盪的心緒,然後繼續向大帥進言:“大帥,您想啊,如果民變真的被激發出來,那咱們大明可就要面臨內外交困的可怕局面啦!到時候,內有民眾造反,外有強敵入侵,咱們大明恐怕會難以承受這樣沉重的壓力呀!至於如何應對那虎視眈眈的建奴,以屬下愚見,咱們不妨先穩住防守的局勢,而後再圖謀進取。畢竟,建奴就算把所有兵力都算上,頂多也就七萬人左右。咱們每次和他們交鋒的時候,只要能夠成功地消耗掉他們幾千人馬,像這樣打上幾回,他們肯定就不敢再輕易前來進犯了。皮島不時偷襲擾亂他們後方,同時封鎖他們的糧草,餓都餓死他們,別看他們佔了遼東得到大片人口,他們消化不了,反而會成為負擔。等到咱們新組建的軍隊訓練有成,具備足夠強大的戰鬥力之後,外聯蒙古,朝鮮,三路進軍一舉直搗黃龍,徹底消滅這些敵人,也不算太遲啊!因此,大帥,這場戰爭打到最後的關鍵所在,其實就是充足的糧食和軍餉啊!只有咱們內部保持穩定,朝廷裡的風氣也變得清正廉明起來,才有可能取得最終的勝利。不然的話……”說到此處,榆翔不禁情緒越發激動起來,因為他心裡太清楚歷史曾經走過的彎路,實在不願意眼睜睜地看著大明王朝再次重蹈那些悲慘的覆轍。
孫承宗微微點頭,眼中露出一絲讚許,隨後又陷入沉思,眉頭緊鎖,彷彿在權衡著什麼。過了許久,孫承宗緩緩抬起頭,目光中帶著一絲難以抑制的激動,雙手微微顫抖地握住榆翔的肩膀:“榆翔啊,你要知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你以後行事說話都要謹慎吶!今日你我所言,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萬萬不可洩露半句。”
看著榆翔離去的背影,孫承宗站在營帳中,神色複雜,既有對榆翔才華的欣慰,又有對其未來的擔憂。他的目光中滿是慈愛與期許,就像一位看著自己得意門生的師長。在他眼中,榆翔就像是一塊剛剛嶄露頭角、初露光芒的璞玉,是那樣的珍貴。就拿棉甲的瞭解,竟是如此細緻入微,不僅如此,他還能從這小小的甲冑延伸到整個作戰策略,無論是火器運用、陣形調整,還是近戰之法,還是平遼之策,那是無數日夜鑽研和思考的結果。然而,他也明白,歷史上那些真正的名將,不僅僅要能在疆場上決勝千里,更要能在朝堂這沒有硝煙的戰場上應對自如,他暗暗為榆翔的未來擔憂起來,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
:()再次回到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