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沒料到她承認,氣得眼睛都紅了,惡狠狠地重複了一遍:“你真是為了他來的!”
朝露咬破指尖,重新描了一遍那張符咒,心道這符咒怎麼越描越黑:“我真的有要事,師兄別誤會——”
瞪著眼睛的蕭霽終於不甘心地昏了過去。
方才爬了那麼久的山,又與蕭霽一番糾纏,將衣襬扯回來後,朝露氣喘吁吁,累得一屁股坐在了原地,心臟狂跳不止。
……好不容易養得健康了些,今日體力勞動過多,感覺又要臥病了。
她緩了口氣,正要打足精神爬起來,抬眼卻看見空中飄來了一朵流光閃爍的蘭花。
那蘭花圍著她繞了幾圈,留下一股和江扶楚身上一般無二的香氣,最後落到了她的手心裡。
朝露這才發現,她的手心在來時被繩索磨破了。
她伸手將靈力凝成的蘭花攥緊,感覺身上氣息通暢,舒服了不少,忙回過身去:“江師兄……”
江扶楚坐在高高的天柱之下,右手手腕上套了個泛著金光的小鎖環,鎖環上有一根細細的銀鏈。
想必這便是明舒君的法器“銀蛇”了。
銀蛇一路盤繞在天柱上,看不清到底有多長。
“白帝宮前有三重結界,鎖靈臺後的峭壁之下有多年來審判伏誅之人的怨靈,還有一條封印了魔物的暗河。”江扶楚扶著身側的柱子站起身來,不等她開口便道,“數年前,曾有一鶴鳴山中人叛出師門,攀山不得,落入暗河,登時便被魔氣、怨氣撕扯為齏粉,屍骨無存——稍有不慎,你也會是這個下場,你可知道?”
朝露心有餘悸地回頭瞄了一眼,嚇得有些結巴:“啊?我、我不知道……”
師兄師姐為她介紹鶴鳴山時只是含糊提過一句,除卻得仙尊吩咐,否則白帝宮周遭嚴令禁止任何人踏足。
她以為這裡只是看守嚴密,在後山發覺可以抄近道的山洞時還高興了許久。
江扶楚嘆了一口氣,突兀地問了一句:“你俗世……姓展?”
朝露頓時有些警覺:“是,展是大洛皇姓,江師兄還認得旁人姓展?”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江扶楚有些出神,面上閃過一絲堪稱柔軟的懷戀神色:“不,但我總覺得……”
他沒說完這句話,便如同回神一般重新看了她一眼,這才想起來問:“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朝露一時卡殼,半天才理清腦中思緒,連忙問道,“江師兄,倘若望山君和明舒君一直尋不到那個中了忘生的人,你該怎麼辦?”
“……沒有尋到嗎?”
聽她言語,江扶楚便猜到了如今山下的情形,他垂著眼睛思索片刻,卻沒有放下警惕:“你還沒有回答我方才的問題,你為什麼在這裡?”
朝露眨了眨眼睛,飛快答道:“因為我很擔憂你。”
江扶楚沉吟道:“我同你並不相熟,況且上次……”
朝露打斷他:“上次師兄叫我不要再去桃源峰,可沒說我不能到此處來。”
江扶楚問:“你可是擔憂那夢境之事?”
他不說,朝露險些將這件事忘了:“共夢之事容後再說,今日我來,只是想問師兄一句——”
要問馮譽是不是他傷的嗎,好像不太合適。
問當年的刺殺就更不合適了,說不定他會以為自己是望山君派來套話的。
於是朝露直愣愣地道:“若當年死在桃林中的人實在找不到,明舒君執掌慎心閣,又懷疑你先前刻意捉弄,搞不好真的會要了你的命,要不然……你同我下山去罷?”
江扶楚一怔。
朝露補充道:“望山君已決意為馮譽師兄療傷,可他不知看見了什麼,醒來以後不一定能為你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