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疾手快,飛快地拽住了她的斗篷。
可他顯然沒有什麼救人經驗,拽住的是她斗篷的纓穗兒。
於是朝露眼睜睜地看著他一把扯開了她的斗篷,她則穿著單薄的襦裙,仰面摔進了背後的雪地。
第四滴水
第四滴水
桃源峰中無外人,來者必是望山君口中“蕭霽師兄”和“扶楚師兄”中的一個。
朝露在雪地裡撲騰了兩下,頂著一頭一臉的雪花和桃花花瓣爬了起來。
夜色更深了些,來人站在忘別亭的陰影中,看不清面容。朝露謹慎地站在原地沒動,良久才咳嗽了一聲,正欲開口,對方卻忽然握著腰間沒有出鞘的劍,反手朝她攻了過來!
朝露一驚,下意識地拔了身側新弟子的鐵劍,抬手擋了一擋。
……幸虧上次來時學到的劍術不曾全忘。
鐵劍“當”地一聲砍在少年揮來的鏤花劍鞘上。
他連劍都沒拔出來,本意只是試探,用力不大,朝露卻被這一擊震得虎口發麻,見他收勢,她再也握不住劍,脫力地退了兩步,沒站穩,再次栽到了雪地裡。
喉頭湧來一陣腥甜的味道,朝露抬手一擦,在手背上看見了鮮紅的血痕。
對方輕輕一擊,竟能把她打得吐血!
想過這具身體虛弱,沒想到已經虛弱到了這個程度,要是當年她拖著這樣的病軀去西山救男主,恐怕連面都沒見到就死翹翹了。
“你……”
面前傳來一個遲疑的聲音,朝露抬頭望去,只見那少年已經從亭中走到了她的近前,一手抱著她天青色的斗篷,面上表情有些茫然,似乎自己也沒想到她能傷成這樣。
離得近了,朝露終於看清了他的模樣。
對方唇紅齒白,瞧著有十七八歲的模樣,身著桃源峰白色掐紅邊的道袍,以玄紅兩根髮帶束髮,生得鋒利俊俏。
他在她面前蹲下來,面上的茫然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這少年本就一雙桃花眼,眼皮薄薄的,不笑還好,一笑便是風流輕佻,還無端帶了點頑劣的邪性。
他伸出手來,像見了什麼新鮮玩意兒一般,點了點她的嘴唇。
他的手指比冰還冷,在她唇上反覆摩挲,將她新吐的血擦了個乾淨。擦完之後,少年嗅了嗅猩紅一片的手指,驚訝道:“還真是血?”
廢話。
朝露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險些把自己翻暈過去。
栽入雪中時她都沒覺得冷,方才觸到他的手指,她卻乍然感受到一種徹骨的寒意,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連帶著胸口曾經致命的劍傷都痛了一痛。
是他嗎?
她記不清他的模樣了,但想著他在書中逐漸黑化的人設,瞧著很像。
少年收了劍鞘,在空中打了個響指。
他指尖爆出一團明亮的火花,霎時便點亮了亭中所懸的八角宮燈,藉著燈光,他再次轉過頭來看向朝露。
朝露一眼對上他深邃如渦漩的漆黑瞳孔,不禁瞪大了雙眼。只是她方才眼睛揉得難受,此時沒控制好,竟“唰”地又流了兩行眼淚下來。
朝露:……
藉著這兩行眼淚壯膽,她終於開了口,險些被自己顫抖喑啞的聲音嚇到:“請問……師兄是……”
對方深深地瞧著她,半晌才慢條斯理地自我介紹:“武陵君座下弟子,蕭霽。”
“我是半月前上山來修養的,”朝露清清嗓子,發現毫無作用,只得繼續小聲說,“我叫朝露。”
少女明眸善睞、烏髮紅唇,雖然只有十五六歲,帶些童稚氣,但不難看出一張美人面。
蕭霽看得心頭一跳,面上卻露出個玩味笑容來,他託著腮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