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麼?阿平能做好麼?”
“給他準備的私產,能保證他一輩子花不完麼?餓了該怎麼辦啊?受凍了要怎麼辦?生病了又該怎麼辦……”
謝遇瞋目望著少年眼眶漸漸滾出淡紅色液體,沙啞的聲音戛然而止,像要裂開崩斷的低音沉弦。
冰冷雙手捧著少年的臉撇去那觸目驚心的淚痕,啟齒時千言萬語緊緊澀在喉間,謝遇沒法再說出半個字音。
他只能抱著樊璃,緊緊抱著對方企圖把樊璃安撫下去。
明明他臨死時希望樊璃無病無災活得一帆風順,可到頭來,自己卻是第一個提著屠刀來取樊璃性命的人。
樊璃問他故人重逢怎麼會是那樣……
他該如何回答啊?
謝遇已經死了十年了,在各種意義層面死去。
懷中人躲著哭習慣了,一點聲響都不發出來。
黑夜好長,失而復得的少年將軍似乎又把自己的小貓弄丟了。
他慌了神,像當年那樣,一下下輕拍著樊璃後背,沒效果。
他又學著樊璃的樣子輕咬樊璃下巴,沒效果。
他扯著樊璃袖子攥在手裡,小心的在對方頸窩拱了一下,沒效果。
“樊璃……”
謝遇遇到了比說出真相更難跨過去的難題,運籌帷幄的大將軍對此竟束手無策。
,!
外面的世界樊璃看不見,他在黑暗中向來處於弱勢的一方。
謝遇就把人帶進夢中,樊璃一入夢便頭也不回的跑進城,這夢是他自己的地盤,他可以哭出聲而不必擔心瑤光她們聽見。
但最後他還是一點聲響都沒有的、躲進那擋板後的小床上緊緊蜷起來,這個姿勢是他的防禦殼,蜷著身子抱緊膝蓋,摸到自己的體溫時,就好像有另一個人寸步不離的守著他。
這一關他要是跨不過去,和謝遇殺了他其實是一樣的。
他本來也沒什麼理想抱負,十年來就只守著自己那幾件破東西,想要個安穩溫暖的家而已。
謝遇緩緩在擋板外坐下去
樊璃咬破唇揩去眼淚,翻過身來,透過堵住出口的一堆雜物空隙看著青年背影。
青年滿頭墨髮垂在後背,薄薄的煙黑色綢面裡衣貼著身軀,能看到肩骨的形狀,像一隻喪家犬一樣守在出口。
樊璃靜靜盯了一會兒就開始出神,揉揉眼睛,移開目光不看他。
沒一會兒又把視線挪過去,透過縫隙打量對方。
室內有紙張摩擦的沙沙聲,不知道謝遇又在做什麼,樊璃堵住耳朵不聽不看,窩在角落裡睡了一覺。
醒來時,他還在這夢中孤城。
樊璃朝外面看去,沒看到謝遇的影子,臉色蒼白的起身。
起到一半聽到腳步聲過來,他又躺下去,默然盯著那堵得亂七八糟的出口。
這擋板後的空間狹小隱秘,外面的人在做什麼他大概都知道,但對方看不到他,這種視角能給人極大的安全感。
他繃緊的後背慢慢鬆下來,看著謝遇又在擋板前坐下去。
謝遇微微側頭,從額骨到鼻樑、下頷,整個側臉的輪廓線乾淨利落,這張臉樊璃死了也不會忘掉。
對方眸光朝裡面掃來。
須臾側過頭去,開始穿針引線的縫補東西。
“那顆珠子,你該吞掉的。”許久,樊璃悶聲說道,“吞了就不會這樣了。”
謝遇停下穿針的動作:“你愛上一個人,一顆珠子怎麼能斬斷情根?”
:()半夜,閻王來哄小瞎子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