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黑影越過重重人影,哧溜一聲竄出樂津裡,徑自向西邊的成王府奔去。
沒多久,三三喘著氣跳上成王府的高牆,甕聲喊道:“謝遇!”
睡在屋頂上的三花貓抬頭:“找謝遇幹啥?”
高牆上的小貓烏漆嘛黑的滾向坐忘軒,邊跑邊罵:“青衣衛那群天殺的亡人把伶官坊圍起來了,我找謝遇救人!”
小三花一下子蹦起來:“剛才城隍廟的陰吏來找謝遇密談,連護法神都被攆出來了,你進不去的。”
三三在那厚厚的結界上狠狠刨了兩爪。
幾隻貓落後幾步從伶官坊跑來,在王府屋脊上探頭叫道:
“謝遇在哪,樊璃被刀子紮了!”
“流了好多血!”
“樊璃要死了,謝遇破不成障了!”
結界內謝遇驀然起身。
陰吏坐在蒲團上,目送他拎著一把劍,掣著馬疾步奔遠。
陰吏收回目光,踩著樹下的陰影來到王府大廚房,進門時肩膀被陽光一晃,幾蔟火光立馬就點燃衣袍。
他啪啪幾下拍掉火星,來到灶王供龕前,一抬腿正準備鑽進神龕,抬到一半,腿又慢慢放下去了。
他緩緩回頭,看到門口那幾顆毛茸茸的腦袋後忍不住笑了起來:“原來是你們幾個啊。”
小三花仰臉問他:“你是灶王菩薩麼?”
陰吏溫聲笑道:“閻王、灶王,都已經死了三千年了,我只是在城隍廟打雜的陰吏。”
“剛才都把腳伸進灶王神龕了,還說自己不是?”三花踩著軟肉墊過來,一下子跳到陰吏懷中,指指那暗淡燒焦的灰袍:“這衣裳一點也不神氣。”
門外的幾隻小貓竄到陰吏身邊,各自窩在他腳上、肩上、頭上。
“灶王爺爺,今天胡菩提又欺負人了。”
“雪意被青衣衛的小太監猛猛打臉,臉都打破皮了!”
“灶王爺爺,是你的話,一定會讓壞人受到懲罰的。”
“要寫狀紙,告到十殿鬼王那裡,你要告訴他們,青衣衛欺負人了,天天欺負人。”
“去灶頭上燒紙吧,灶王會聽到的。”陰吏在它們頭上摸摸,一閃身進了神龕。
下一刻,他從城隍廟一座覆滿灰塵的威嚴泥塑中出來。
城隍穿著一身大紅官袍坐在殿上:“那位找你兩次了,他想問什麼?”
陰吏:“問閻王毀掉生死簿的事。”
城隍:“你答了?”
陰吏提著掃帚,將昨夜惡鬼們留下的陰氣掃淨,回道:“這問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活了幾千年的靈怪約莫都知道一些。”
所以只得答他,卻沒敢說全。
怕他一怒之下又跑去借龍脈,和十殿硬碰硬。
城隍眸色微斂,用肯定的語氣:“你瞞了公子璃請庇護神的事。”
陰吏收了掃帚,看向外面晃眼的蒼茫雪地,無奈道:“不瞞能怎麼著?今日樊璃又被傷了,那位一起身,我便知道他要去殺人。”
城隍面色冷肅:“護法神會把這些告訴十殿,包括你去見他的事。”
太陽地的陽光毫無預兆的盛放綻開,光暈晃著雪在陰吏眼中猛刺一下。
他灰撲撲的回頭,望向那同樣灰不溜秋的灶王塑像。
“我法身毀了大半,已經變成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了,十殿要殺我就是弒神。”
陰吏眼中的笑意有些涼:“那些事他們愛聽就聽,聽再多也不能像對謝遇那樣,給我安排一個輪迴破障的身份。”
城隍神色沉沉:“我知道謝遇毀了生死簿,被十殿請誡鞭傷毀魂魄,你呢?當年你為何被世人推倒金身?”
陰吏笑意諷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