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和那戰陣中心連成一片血湖。
躺在血泊裡的少年將軍握著一把殘刀,膝蓋呈微屈的姿勢,像人睡醒後要起來一樣。
他腰側上,那根栓玉的軟繩不知道是被血染了還是本身就是那樣,顏色紅得讓人目眩。
紅繩盡頭,一隻小手緊緊攥住那塊樹紋玉佩。
堅硬的馬蹄就從這隻手踩下去。
“啪”的一聲裂響——
瑤光出去後,白子繼續落下去。
這回,那執著黑子的人遲遲未動。
“當時成王氣壞了,”蒼老的聲音緩緩說道,“血親表弟死了,留下那發瘋的幼弟和一心尋死的養子。”
“本該殺了楚氏和那孩子的,可謝禪哭鬧著,沒奈何,只能退了,退一步,接著又退了一步。”
“從不信命的成王殿下千里飛書,來欽天監求我救那孩子一命。我這人年紀大了,容易心軟,施手搭救一把也算是積陰德了,便應命去了徐州,用我這衰朽之軀當陣眼設了個陣。
首尾兩個陣辭,一個‘忘殺’壓陣,是要他忘掉大將軍重新開始,一個‘身死’破陣,等哪天老朽死了或者他死在我前面,這陣法就維持不住,得破——”
陣法一破,那些記憶便會洩洪般還給樊璃。
到那時,倒在那少年將軍身上的愴心蝕骨之痛,和被破障英靈虐咬殘殺比起來,哪個更讓他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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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那人本就蒼白的臉色此刻白得像死灰,眼底血絲密密麻麻幾乎讓人看不到眼球本色。
謝遇垂著雙眸,良久,手腕一動,把一顆顆黑子收回去。
他開口了,音色卻啞如鏽爛的鐵:“國師精通命理,可是早算到這天了?”
國師看著一點點收去的殘局。
“自生死簿銷燬後,測命便如賭棋猜先,所有人的命都是手中的一把棋,攤手之前,是單數還是雙數,是災還是福,都靠猜。”
老人忽然低哂:“不然這龍脈也不會落到將軍手中了。”
謝遇:“向這江山借的,並不會白拿。”
國師眸光安定,只是抬眼時周遭空氣冷冽如一絲絲鋒利如刀的無形冰弦,屋內危機四伏!
“那麼,大將軍要用什麼來回饋這江山?”
謝遇隔著一張案几,目光看向國師時,那絲絲冰弦倏然被一抹冷梅香撞散。
他聲音嘶啞,語氣卻一如既往的平靜:“這得看欽天監能給我什麼了。”
國師明知他要問給樊璃固陣的法子,卻決口不提此事。
一老一少對面而坐。
國師慢吞吞說道:“老朽此來,只單單為了討回那段龍脈,大將軍給自然最好。不給,便只能請地獄誡鞭了——”
謝遇把最後一顆黑子丟進棋簍:“大師,那七十一具天師骨快撐不住了。”
國師長眉一壓。
謝遇:“加上您總共七十二具屍骸,以這區區凡骨支撐龍脈,最多能頂幾年?一旦龍脈崩斷,這神州便立馬化作地獄,妖魔橫行的景象不是我想看到的,也不是帝龍想看到的,國師呢?”
國師袖下的手掐進掌心。
三千年來,歷代天師飛蛾撲火的拿自己屍骨去承受那龍脈上的千鈞重量,好為神州億萬子民搏一刻短暫的安寧。
可要是那龍脈上的某個墳穴稍微出一絲差錯,往旁邊移那麼幾寸,外面那片寧靜的夜色就會在眨眼間土崩瓦解。
所以歷代天師摳破頭皮都想把龍脈救出來,他,自然也不例外。
謝遇朝身後掃了一眼,那四個護法神一看他那平靜無波的眼神,登時一陣牙疼,悄無聲息的退出去了。
“我這障沒法破,”護法神走後,謝遇淡淡道:“一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