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中一隻喜鵲撲稜稜飛過頭頂,落在不遠處的樹上朝樊璃噠叫一聲。
謝遇看著樹上的鵲鳥,輕聲說道:“你母親曾和我來信閒談,說她兒子從不撒謊,後來才知你撒謊成性,撒謊時會翹腳指。”
樊璃鎮定下來,放下腳趾衝樊靜倫說道:“瞎子的眼睛亂轉不是很正常麼?”
步輦旁邊的少年一臉平靜,樊靜倫面無表情的湊過去,問道:“那這人帶你上昭陵做什麼?他總得有個目的。”
樊璃:“我哪知道?我瞎啊。”
樊靜倫:“你耳朵呢?”
樊璃實話實說:“我當時睡著了,沒聽見。”
“誆人,手伸來。”
樊璃被捉著手強行打了兩下,連忙掙開閃去一邊:“不說你非要問,說了你又不信,逮著我一個瞎子刨根問底,實在不知道那人是誰,那就怪王慈心吧,反正瞎猜你也猜不到!”
“你這樣子分明像認得那人,支支吾吾不肯說真話,找死麼?”
“都說睡著了,我怎麼形容得清?言叔,你管管他啊。”
樊靜倫叫老權:“折樹枝來——”
他轉頭警告樊璃:“從現在開始,你說一句廢話我抽你一次,直到你交代清楚。”
樊璃:“我真的不知道。”
樊靜倫:“當真?”
“我撒謊謝遇斷子絕孫。”
一柳條抽上屁股,樊靜倫語氣幽冷:“再貧。”
樊璃咬著牙低罵一聲,扭身躲去老權旁邊:“動不動就打人,毛病!都跟你說不知道了,還問!這麼愛審問犯人怎麼不去當廷尉卿?又不是我自己跑出來的——”
揉揉屁股:“吹了一夜風,回來捱打,小瞎子沒人疼,過的什麼日子啊!”
“謝遇也不幫著我,言叔也幹看著,打也打不過,幹他爹的……”
陸言見他沒完沒了的唸叨,跳下來將自己的馬讓給他:“別唸了,他發毛了連我都打。”
樊璃坐在馬背上:“那能一樣麼?”
樊靜倫丟開柳條,冷聲道:“還貧嘴?”
“不知道什麼叫貧嘴——謝遇,咬他!”
樊靜倫見他奓著毛一臉記仇的呱唧,擰眉說道:“問這些是想知道你在山上經歷了什麼,沒死在山上是那人放過了你,還是別人救了你,若救了你得去還人情。”
樊璃吸吸鼻子:“呸!聽不懂狗話!”
對方捏著拳頭陰沉沉的看著他:“山上有謝家的部曲,你不說,我自會去問這些人。這次你命大,在外面待了一夜還有力氣耍嘴皮子,再遇到這種事你自求多福。”
樊璃正要掀唇,背後一冷,謝遇跨馬坐上來,半抱著他。
謝遇見他僵在懷中,垂眸問道:“不習慣?”
樊璃低著頭攥住韁繩,匆匆擦了把淚。
周圍這麼多人,要是謝遇沒注意,被人看到怎麼辦?
死了十年的人大白天出來招搖,這換誰不怕啊?
欽天監又離得這麼近,捉掉謝遇不過是幾兩銀子的功夫。
對方沒要他答覆,低聲道:“放鬆。”
樊璃抿著唇,慢吞吞鬆開繃緊的神經。
對方沒說話了,摁著他心口不輕不重的一壓,將他後背壓進這冰冷懷抱。
“公子——!”
瑤光扛著大馬刀,站在山崗上灰頭土臉的驚叫一聲,連跑帶滾奔下山來,一把拎下樊璃慌亂的給他檢查身體。
少年毫髮無傷,瑤光吊上天的心口這才落下去。
她擦了把淚看向樊璃:“沒受委屈吧?”
見對方眼圈微紅,她又改口問道:“嚇壞了吧?”
樊璃:“氣壞了,樊小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