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抱拳行了個禮。
陰吏連忙讓開:“下官萬不敢當。”
謝遇直起身,向陰吏討牌子,他這次也是來見城隍的。
那瘦小的陰吏笑道:“今日城隍大人無事,大將軍直接進殿吧。”
謝遇便進了大殿。
陰吏一回頭,看到大黃貓蹲在廟外,好笑道:“你這貓兒,又來聽官司了。”
大貓臭著臉走進大殿,在殿門口蹲下。
謝遇免跪站在殿下,城隍坐在上方公案後。
謝遇言簡意賅的道明來意:“請大人指點迷津,如何才能戒掉這飲血的瘋癮。”
城隍緩緩道:“合歡。”
謝遇微怔,抬眸望向對方。
那城隍在廟中鎮守三千年了,卻還是個青年的樣子,高鼻深目,不怒自威。
謝遇啞然片刻,行禮退下。
他一臉凝肅的出了大殿。
陰吏在桌後悠悠說道:“世人一旦跌入情網,不掙個頭破血流出不來,鬼比人還厲害些,那場沒能在生前圓滿的姻緣,死後總要千倍萬倍的奉還,還不完的,就留到下一世、下下世,也不知道何時休止。”
陰吏望著謝遇,嘆息一聲。
“大將軍沒得到滿意的答案吧?”
謝遇看向頭上那片黑天。
他曾向這陰吏說,有欲斬欲,有情斬情——
但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樊璃。
他垂下頭,向陰吏說道:“情之一字不過是大浪淘沙,總有一天會找到方法忘掉。”
陰吏:“這事其實說難不難,大將軍只要帶他來城隍廟證婚,把這場夫妻的戲做完了,也就沒那些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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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到最後,還是得一場合歡。
謝遇直視前方雨幕,沒回答對方。
他走進大雨。
大黃貓在他身後說道:“你就按他們的建議做吧,你們這種危險的東西,上天做夢都巴不得讓你們成親,那時你也不用破障了,你就成天和他造崽子——你現在難道不想?”
“不想。”
“呵呵。”
謝遇頓住,回頭看向那連連冷笑的大貓:“他只是我一世障因,其他的什麼也不是。”
“我知道你不想讓他死——”謝遇提腳往前,“你不必攛掇我與他成親,我要做的事,誰也攔不住我,我不做的事,誰也勸不動我。”
大貓見他不上當,哼了一聲,提醒他:“殺掉他你也沒好下場。”
謝遇給大貓禁言。
這一夜有人酣睡,有人蜷縮著捂住眼睛抽泣,有人頂著大雨找一個答案,有人在雨聲裡瘋狂糾纏。
雨幕下,胡菩提領著部眾在四處翻找線索。
京中千萬間裡坊的大門被青衣衛敲響,雨聲、馬蹄聲、強闖民宅的呵斥聲,無數聲音交織在一起。
南康侯府就在這喧鬧的夜色裡臻於鼎沸。
次日,樊璃沒回那西腳院去。
他疲憊的坐在簷下,從早上到中午,沒說一句話。
雪意看他時不時就去摸摸那隻空蕩蕩的手腕,便把自己編了一半的手繩拿出來。
兩條紫色的編織繩在雪意手指間晃來動去。
他手法笨拙的把手繩編好,給樊璃戴上。
“這是紫色的,弄丟了再給你編一個。”
樊璃摸著手繩,摸了半天后,他把手繩摘下來,揣在懷裡。
雪意問道:“不:()半夜,閻王來哄小瞎子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