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起眼皮朝上望去。
三三怕爹被人欺負,便趴在房頂上,兩隻爪子輕輕捧起琉璃瓦。
它掏了一小條縫隙,湊過去,往下一瞧。
黑炭似的小貓好奇的盯著屋中兩人。
陸言跪著。
樊靜倫坐著,手上用力掐住陸言的臉。
他掐得重,被掐的地方立馬就見血色了。
三三氣得心口一鼓。
它就說呢!
這府上除了樊家人,誰敢欺負陸言啊!
陸言被掐了也不吭聲。
樊靜倫涼涼一笑。
“陸言,你安靜得像狗一樣。那就這樣吧,你要是每天都讓我開心了,我就讓樊璃和你兒子都好過些。”
陸言:“您要怎麼才能開心?”
樊靜倫丟開手:“自己想。”
陸言點了點頭,端上一碗魚食。
樊靜倫:“做什麼?”
“讓您餵魚開心開心。”
“……”
樊靜倫把滿碗魚食打翻在地,一腳踹開碎碗,冷著臉出了門。
他徑自來到西腳院,冷哼一聲。
那小瞎子還沒回來。
樊靜倫幾步進屋把那不怎麼軟和的被窩抖亂,抖成狗窩。
然後送上一個腳印瀟灑離去。
沒一會兒又折回來,定定望著從床上翻出來的零嘴。
這零嘴是陸言的錢買的,陸言的錢是他給的。
四捨五入,這零嘴就是用他的錢買的。
他把零嘴拿走,吃著樊璃的零嘴,來到安定院。
安定院是樊悅的院子,她性子好動,動輒像大馬猴般上躥下跳。
,!
於是南康侯就給她的院子擬了這個名字。
意思是要她安生文靜一些。
這時,樊悅正在安定院裡和大黃貓打架。
樊靜倫一看她拎著雞毛撣子跟貓對打,還打輸了,森白的臉上便是一沉。
又見她穿著一身雞零狗碎的裙子,大黃貓一爪撓去,把那碎布巾巾撓得嘎嘎“掉毛”,一條條的落了一地。
樊靜倫眼皮一抽。
這裙子和那滿頭飄零的小綹環發在風雅人士嘴裡叫“飛襳垂髾”,雜裾裙子像往下倒開的三角花,腰下縫著五顏六色的細長帶子,風一吹,群魔亂舞。
樊靜倫:“把你這身狗皮換了……臉上塗了雞血,怎這般紅?”
樊悅撅著腦袋:“這是飛仙裙!臉上塗的胭脂,你沒見過胭脂麼?族學裡的人都說好看!”
樊靜倫冷聲道:“他們眼瞎了,你也瞎了不成?難看死了,擦掉!”
樊悅被兄長毫無緣由的指責一通,立馬反唇罵道:“你就是想女人了,憋的!”
樊靜倫板著臉,一柳條抽到她小腿上。
她嚎了一聲,如泥石流過境般跑去王氏院子,兄妹倆又在那邊攪出一把不小的陣仗。
主院鬧得雞飛狗跳,西腳院也不平靜。
樊璃回去摸到自己遭了亂兵洗劫的床,登時跑出去,圍著整個侯府罵了一圈。
侯府動盪,所有下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王氏趁兒子來了主院,便就胡婆子的事吵了一場。
她吵輸了。
於是一肚子氣化為怒火,平等的波及了她身邊的所有人。
霜華是她的貼身侍女,向來溫婉解意,這次也被氣昏頭的王氏挑了刺、施了鞭子。
霜華紅著眼眶,來東院找到陸言。
:()半夜,閻王來哄小瞎子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