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皆有人證。”
霍耀風大睜著雙眼,薄唇緊抿,漠然看著地面。
安錦是年輕官員中難得的有才能之輩,又曾在江太后倒臺一事上功勞不淺,明眼人都知道,皇帝對安錦十分賞識,放在翰林院歷練幾年後,倘若仍舊品行出眾,皇帝必然會委以重任。
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此之前,安錦對霍家多有親近之意,對霍家子輩的仕途看顧有加,雖和霍家來往不多,卻是霍家一直籠絡的物件。
在這個時候,安錦帶頭彈劾,霍如山不免覺得眼前一黑,彷彿看見霍家似山巒傾頹。
他霎時急了,道:“霍家家事,與你何干,我按家法處置女眷,你也要來摻合,何況舒氏毀了霍家百年祠堂,作惡多端,霍家備受其害。”
“父親。”霍耀風忽然開口,“舒白是無辜的,錯在我。”
霍如山惡狠狠道:“逆子,這裡沒你說話的份。”
“既然知道錯不在舒氏,為何不允准和離,難道是忌憚她握有你們霍氏一族結黨營私的證據?”安錦冷笑一聲,“霍家喪盡天良,有舒氏為證,臣還整理了霍如山父子以權謀私,籠絡士子的證據若干,皆以遞呈陛下案前,請陛下明斷。”
有了安錦帶頭,接下來不斷有臣子出列彈劾,他們或是見風使舵,或是聽命虞策之,或是不滿霍家壓迫已久。
“陛下,前有翠雪當堂鳴冤,後有舒氏苦求和離而不得,霍家隻手遮天,背後不知幹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實在可惡。”
“春闈之事霍如山既是教子無方,也是失職辜負陛下信任。”
“陛下,臣早聽聞霍如山收受賄賂……”
“……”
虞策之垂目聽著臣子接二連三的彈劾,忽然揮手叫停。
喧鬧的殿宇立時安靜下來。
“霍耀風,翠雪一事可是你霍府所為。”虞策之指了指一直候在一旁的翠雪。
霍耀風抬頭不期然對上翠雪仇恨且忌憚的表情,怔了下,啞聲說:“是,翠雪是霍家家奴,她私自逃走,霍家一直在找她。”
翠雪忍不住用尖銳的聲音質問,“我為何要跑,難道還要我在殿上重複一遍嗎?”
虞策之雙腿交疊,縱容了翠雪歇斯底里的情緒。
“賣身契在霍家,霍家有權利決定你的生死。”霍耀風輕聲說,“你姐姐的事情是我縱容了母親,抱歉。”
翠雪表情猙獰,起身想要衝過去手刃仇人,被站在她身側的護國公一把拉住。
霍耀風死氣沉沉,他不去看翠雪,而是大著膽子直視高臺上的帝王。
塵埃即將落定,虞策之也失去了所有耐心,“霍家,令朕失望至極。”
“霍鐸擾亂春闈,販賣朝廷機密,念在霍氏多年鞠躬盡瘁,朕饒你性命,只壓入大牢,擇日流放邊塞永世不得回京。”
霍鐸面色慘白,深深叩地,“謝陛下隆恩。”
虞策之看向心存僥倖的霍如山,扯起一抹嘲諷的笑,“至於霍如山,身為戶部尚書,本是肱骨之臣,但失職失察,教子無方不說,縱容霍家子輩結黨營私,敗壞朝綱在後,從今日起革去所有職務,杖刑三十,回鄉養老。”
霍如山不可置信抬起頭,已經泛白的鬍子輕輕發顫,“陛下冤枉,臣無心之失——”
“霍如山。”虞策之聲線下壓,已經含了警告的意味,“你要質疑朕的決定?是覺得朕罰得太輕了?”
事到如今,霍如山如何不明白霍家已失帝王心意,不由臉色煞白,跌坐在地上顫聲道:“臣不敢。”
處置完霍如山,虞策之這才看向霍耀風。
對虞策之來說,在今日的早朝上,霍耀風才是那塊真正難啃的骨頭。
霍耀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