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留下了。
陳諾的母親陳書婷是個標準的大家閨秀,琴棋書畫無一不精通,幼時愁心自己這個離經叛道的妹妹,結果成了婚當了母親又得開始操心自己離經叛道的女兒。
“我聽聞阿諾近幾日總跟著小六去打馬球。”陳書婷一身豔色的寬袍大袖衫,像朵華貴又端莊的牡丹花,“女孩子家家的總歸是有些不像話。一是不安全,稚子年幼,也沒個輕重,若是受了傷讓人有的頭疼;二是到底不文雅,終歸以後嫁人為妻也不能整日不著家同男子廝混在一起玩這些。”
蕭子規看著有些想反駁,但到底對面是自己大姨,作為晚輩也不好說她的不是,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陳皇后聽完自己大姐的話也猜到了她的意思。
“阿姊為人母的憂心我自明白,”陳皇后慢條斯理地修剪著花瓶裡鮮花的枝葉,對於自己姐姐的意思不大支援,“只是阿諾天性如此,拘著她反而不見的好。她若是害怕受傷,那傷過一次自然不會再有下次,若是不害怕,阿姊你便是阻攔她百次千次也無濟於事。更何況咱們陳家又不是養不起一張嘴,若是那些求親的男子只想娶個賢妻良母那何必來找阿諾,咱陳家的姑娘又不是嫁不出就得餓死。與其讓阿諾尋個窩囊的姑爺來給咱們姐妹氣吃,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倒是不如由著阿諾自己。”
“旁人原同我說阿綺點子多總有自己的主意,若是當了太子妃怕是子規鎮不住。我倒覺得挺好,一戳一動的名門閨秀滿鄢都都是,又何必費心去特意尋一個?對了子規,明日若是阿綺無事,讓她來陪為娘下個棋——阿楠那小子坐不住,不到兩刻就趴在棋盤上睡得香。”
蕭子規笑著說了聲“是”。
陳書婷本來還想讓妹妹幫著自己勸兩句女兒,結果陳皇后倒是比她這個當親孃的還縱容,無奈地嘆了口氣:“妹妹說的有理,我就怕那丫頭被慣上天去。”
“阿姊寬心,阿諾是我瞧著長大的,她打小心裡有數,輪不到我們操心。”
鄢都的群芳爭豔中,陳諾像一叢玫瑰般生長著。
熱烈而奔放,自由又充滿了生機。
她的眸光遠比夏日的芳菲更讓人沉醉。
只是這叢玫瑰溺死在了權變的滂沱大雨下,此後再無人記得鄢都裡曾有那麼一個明媚如朝陽般的女子熱烈鮮活過。
而不知道是不是偶然,這白馨語竟同陳諾少說有八分相似,連季遠之這個同陳諾只有幾面之緣的在看到白馨語那張臉的時候都下意識覺得——如果當年陳諾沒死那她十六歲時一定就是這般模樣。
甚至連笑起來時候臉頰兩側的酒窩的深淺,兩人都可以說一模一樣。
季遠之將手輕輕覆在了蕭子衿的手背上。
蕭子衿彷彿這會兒才回過神,他抿了下唇,神色複雜:“不必客氣,舉手之勞。”
只是真的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嗎?
蕭子衿素來不信所謂的巧合。
這世上長得相似的人自然不少,只是多少人窮其一生都難以遇到。
陳家上下一共七百二十八口人,為什麼又偏偏像同他情分深厚的陳諾呢?
葉舟死後,他手下的人曾來找過蕭子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