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代他,是自己虧欠季清川的。
陸景深暫時賠不了自己的命,只能用終身不娶,孤獨一生來彌補。
今日施針的時候,姬清明顯感覺到陸景深對他冷淡了許多。
看到指尖放出的血不再瞬間凝結成冰,姬清收起銀針,坐到案几前,拿過紙筆寫下一張方子。
“將軍,接下來我們進入下一個治療階段,你差人按這個藥方把藥抓來,熬成藥浴,以後每日泡半個時辰,水不能涼。另外,施針不能斷,春日宴在即,到時回宮之後,我會另想辦法出來。我那地方靠近冷宮,荒無人煙的,也沒個人看管,肯定有辦法溜出……”
此事姬清其實也有點無奈,入藥浴為了肌膚能更好的接觸藥,勢必要不留衣物,那種情況下施針,希望將軍不要多想。
陸景深收起藥方,打斷他的話,“七殿下不必勉強,臣身負殺孽無數,壽數不永也是業報,無需強求。”
不等姬清開口,陸景深已經先一步起身,疏離淡漠地道:“七殿下傷勢未愈,且先休息,臣告退。”
姬清深深皺起眉頭,這個人怎麼回事?突然變得這麼見外,忽冷忽熱的,女人都沒他善變。
好心當成驢肝肺。
姬清也氣著了,連季榛榛都沒去找,命令壽春去休息,自己則翻出從王府裡帶回來的箱子,開始擺弄藥材。
他把瓦盆端到向陽到窗臺上,先將毒草小心翼翼的移植到角落裡陰暗之處,然後把其餘藥草移植到向陽的土壤裡。
給這些未長成的草藥細細澆水,輪到一株紅色的細小植物時,他頓住了。
氣歸氣,總不能真看著陸景深死,他憤憤地咬破指尖,血一滴上去,瞬間融入小枝芽。
這是他專門為陸景深種的赤精芝,至陽至熱,須得每日鮮血澆灌。
陸景深雖然年輕,可征戰多年,身上大傷小傷不計其數,很多時候沒有把傷養好,就披掛上陣,體內留下不少暗傷。
姬清既然為他醫治,必然要把他全部醫好,所以才費盡心力栽種了這株奇藥。
壽春才回來不清楚情況,小心翼翼地問:“殿下,您是跟將軍鬧脾氣了嗎?”
姬清沉默片刻,輕笑一聲,“沒有,許是久住不走,惹人厭了。”
說到底,這裡也不是他的家。
他已經沒有家了,就像一個無根的浮萍,飄飄蕩蕩,落不到實處。
是成順帝害他沒有家的,可笑的是,他還得給那個人當兒子。
好在這個兒子不受寵,不用在成順帝眼巴前兒晃悠。
現在有報仇,翻案的事情支援著他,可這些都完了之後呢?
姬清陷入前所未有的茫然,以自己痴傻皇子的身份,還能去做個大夫,四處行醫濟世嗎?
壽春有些不忿,“陸將軍憑什麼厭煩殿下,殿下為了他落得一身傷,還每天為他滴血養草藥,他怎麼能這麼對殿下……”
姬清笑著捏了一下他圓胖的臉,“小壽春膽子大了,敢在將軍府裡數落將軍。”
壽春縮了一下脖子,一想到陸將軍長劍飲血,凶神惡煞的樣子,那還是不敢的,當面肯定不敢,嚅囁道:“奴才也是為殿下抱不平啊!”
“凡有果,必有因,本殿下為將軍驅寒毒,不是施恩是業報而已。”
姬清看著窗前的桃樹,枝葉冒出了新葉,不只何時,竟有了幾個花骨朵。
不知不覺,當這個皇子也快一個月了。
壽春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悄然退下。
……
一連幾日,兩人陷入了奇怪的僵持中,倒不是吵架,該做的事情都做,和和氣氣的,只是話少了許多。
姬清再遲鈍也發現陸景深在躲著他,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