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夫人此時方才看到,騎在棗紅色馬背上的兒子。
她的目光先是在兒子身上停留片刻,而後又瞧了一眼沈清瀾,臉上滿是很不情願之色,隨後甩手收回那高高揚起的手。
賀錦程身子敏捷一轉,從高高的馬背上一躍而下。
他將馬兒的韁繩交到旁邊的家僕手中,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沈清瀾身邊與她並排而站。
賀錦程微微頷首道:“瀾瀾昨日與兒子講她思念岳母,想回沈府陪岳母一段時日。
兒子正要送她回沈府,等孫氏生產後兒子再去沈府將她接回。
事先沒與母親知會一聲,是做兒子的思慮不周!”
“你——”
賀夫人狐疑地打量著兒子,不管真假,話已從兒子口中說出,也不好落自己兒子的面兒。
沈清瀾依舊面無波瀾地站在原地,她並不承身邊之人的情。
她只覺賀夫人身後,孫妙筠打量自己的目光裡藏著對她的惡意,甚至有一種要將她當場手撕的衝動。
徐氏就等著看侯府上演的這一出,兒媳離家出走,被婆母現場抓回一番冷言斥責的戲碼。
她期待感都到這了,卻沒想到是這一出。
徐氏未免覺得有點掃興。
賀夫人雖然不計較沈清瀾沒與自己知會一聲,便回沈府。
但她還是忍不住,斜眼唸叨:
“她一個出嫁女,不待在夫家整日裡往孃家跑,算怎麼回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們……”
賀夫人話說一半,氣結地噎住了嘴。
她怎麼給忘了,昨日確是鬧了些不愉快,可事情不都過去了。
也還了她清白不是?
“她還有沒有,將我們這些長輩放在眼裡!”
程氏今早剛吃了,沈清瀾讓靈兒送去的金絲燕窩,吃人家的嘴短。
她看了一眼沈清瀾不緊不慢說道:
“大嫂,你這話說得可就不公允了,這世上有幾個媳婦能咽得下,昨日侄媳所受的氣?!
何況,還錯不在她!
也就沈將軍與他的三個兒子都仙逝了去。
不然,她的父兄們還不得上門為她討個說法?
不對,說不定這段時日,侄媳所遭受的事壓根就不會發生。
大嫂,你說是不是?”
話音剛落,不知是不是沈清瀾的錯覺,程氏的話像是刺激到了賀夫人。
就連她身邊站著的賀錦程也藉口,他一會還要去宮裡當值,催促著大家去給賀老夫人請安,他們也要快些出發。
賀夫人反應遲鈍地應了一聲,也不再多說話,乾脆地率領著幾房的主僕往慈安閣方向而去。
沈清瀾望著賀夫人乖覺離去的背影,覺得哪兒有些奇怪,可她也說不上來。
春桃順著沈清瀾的視線望去。
須臾,她提醒道:“小姐,這天色好像變了,怕不是要下雨,咱們出發吧!”
沈清瀾回神,轉身上了馬車。
車廂內,她怎麼也想不通,程氏的哪句話擊中了他們母子二人。
為何?
沈清瀾狐疑地掀起車簾的一角向外打量。
賀錦程騎在高頭大馬上與馬車並行,快她的馬車半步之遙。
馬車兩旁跟著的是她的幾名婢女,在她們身後還有,一輛板車上放著她的兩箱子行李。
沈清瀾掀起車簾,目光落在馬背上的人身上時,賀錦程恰好也在這時回頭,二人的視線相撞。
沈清瀾立即放下簾子,賀錦程只當是自己今日幫她解了圍,她對自己的態度有了改善。
心中有了認定了,便也心情有所好轉,他兩腿一夾馬腹,馬兒得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