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徐徐。
落入人耳中,卻比窗外的飛雪還要寒冷上三分。
“你——”
沈清瀾氣結:“你剛才說什麼?哈——哈哈——,你以為本太子妃稀罕在此伺候你呢!”
切,翻臉的速度堪比翻書!
要不是初入東宮,她沒有依靠。
她才不會在梅貴妃面前討巧賣乖,主動請纓來伺候他呢。
這下倒好,剛一睜眼,便翻臉無情!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她早就應該猜到,他娶她回來,準沒安好心!
虧她,這兩天為他處理傷口,上藥時還小心翼翼,早知道,她就……她就……
“唉唉唉——太醫說了,你後腦勺的傷口還有待恢復,這紗布是防止藥物掉落的……”
她衣不解帶照料了他五六個日夜,如今正在恢復中。
梅貴妃起初兩日,一日三餐都是在東宮裡用膳,巴不得夜裡也在東宮留宿。
親眼看見,沈清瀾為她兒子更換,包裹傷口的紗布時,動作輕柔體貼細心。
就連太醫都稱讚,沈清瀾動作嫻熟,堪比太醫院醫護。
梅貴妃這才放心,交由沈清瀾全權護理。
眼見患者已經甦醒,明日她定能在梅貴妃面前留得個好印象。
可不能讓眼前的人,抬手就胡亂拆開紗布,讓她功虧一簣!
沈清瀾跪起身,伸出手想制止,正拆卸著額頭上紗布的手。
卻忽略了床上,她自己搭建的楚河漢界,而羨臨淵也在此時,一個側身躲開。
沈清瀾僕空。
她身子前傾,一頭栽在了錦被之上。
羨臨淵:“……”毫無規矩的丫頭!母妃是怎麼瞧上她的?
眼見帶著少量鮮血染紅的紗布,被他丟棄在地上。
定是被他方才胡亂解開時,扯到了結痂的傷口。
“不識好歹!”
沈清瀾攥緊了被子,往自己懷裡一拽,毫不客氣地道:
“既然你醒了,要滾也是你滾!宮人們都歇下了,屋外冰天雪地,本太子妃一個弱女子,今晚就在此歇息,哪兒也不去!”
言畢,她像只兔子鑽進了溫暖的被窩,良久頭也沒再探出被子。
聽著錦被內沒有動靜,靜謐的屋內,只剩他自己和被子裡均勻的呼吸聲。
錦被被搶走,羨臨淵沒有了好臉色,卻也不知為何?
他竟沒有伸手去爭搶。
這事要是擱在從前,他定連人帶被一把將她丟出寢房了。
她聲稱自己是太子妃。
可他連什麼時候與她成親,又在何時何地與他見過,他都絲毫沒有印象!
羨臨淵環顧空無一人的寢房,他掀開被子下床出去一探究竟。
房門半開,寒風夾雜著片片飛雪撲面而來。
羨臨淵不禁打了個寒戰,回頭陰鷙的眼神落在床上裹得嚴實的人身上。
“睡得倒挺香!”
那他偏不如她願。
他長臂一推,半開的房門,此刻完全敞開。
驟然間,屋內的簾幔隨風微微飄蕩。
羨臨淵一人走在熟悉的東宮連廊內。
連廊屋簷、門頭各處,就連院中的石頭燈柱上,入目皆是懸掛著喜慶的紅色綢緞。
而門窗上也工整地貼上著,‘喜’字形的剪紙窗花。
他不傻,當然知道這些紅色的裝飾,代表著什麼。
難道,他真的娶了屋內,敢和他叫板的、沒有規矩的女子,為太子妃?
羨臨淵努力回想,自己有關大婚的一切,仍是一片空白。
腦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