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綺的手撐在地上,泥土沾染了她的指尖。
那雙手不是她之前瑩白的手,而是佈滿了皺紋,如同一個蒼老女人的手。
笑了一會兒,她才低聲開口道:
“你知道什麼,你、祖父、叔父和嬸母,都不知道…都不知道…”
說著說著她竟又哭又笑起來,她抬起頭來看向沈臨鶴,眸色赤紅,大喊道:
“你們都不知道!通通不知道!”
沈臨鶴看她這模樣眉頭緊緊皺起,“你在說什麼,什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可沈臨綺魔怔了一般,她只會反覆唸叨著:
“你們知道什麼啊,什麼都不知道…”
沈臨鶴再追問,她卻不說了,只又哭又笑地搖著頭。
沈臨鶴深深看她一眼,最後說道:
“我明天再來看你。”
而後他轉身便往外走去。
他將放置在門口矮几上的燈籠小心提起,沿著狹窄的臺階而上,走上去幾步便見眼前籠下來一片陰影。
他恍然抬頭望去,見是南榮嫿逆光而立。
她的面容在暗色中看不真切,周身也彷彿環繞著陰冷之氣,但沈臨鶴就是不自覺鬆了口氣。
他這才感受到真實。
看了一眼手中提著的燈籠,沈臨鶴拾階而上,將燈籠遞給了南榮嫿。
南榮嫿接過,語氣平靜道:
“多謝。”
二人向外走去。
“原來當時你與鄧籍的交易,便是建造一箇中空的高臺,”南榮嫿緩緩說道,“莫非這地洞也是他著人挖的?”
沈臨鶴搖了搖頭,“不是,他並不知為何高臺要中空,也聰明得沒有問,知道的越多,越是危險。他不是自己人,我無法全然信任他,自然也不會主動告訴他。”
這地洞,是沈臨鶴找自己人挖的,入口便在高臺中空部的最下方。
方才沈臨綺從高臺中間墜下,地洞的機關開啟,她便直接掉了進去。
而另一個出入口便設在不遠處知意樓的後院。
“怎麼樣?方才我在高臺上,那短刀一劃,國師的拂塵可斷的利索啊!”
南榮嫿和沈臨鶴從知意樓院中一個隱蔽的角落撥開雜亂枝條出來,便見到了劉巡昂頭叉腰一臉得意的模樣。
院中除了劉巡,杜縉也在,他倆一臉興奮,講述著方才如何將‘國師’拿下。
見沈臨鶴和南榮嫿前來,二人趕忙迎上來,問道:
“如何了,那老妖婆招了嗎,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他二人問完,卻見沈臨鶴臉上沒有一絲喜色。
劉巡和杜縉對視一眼,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小心翼翼問道:
“發生什麼事了?”
沈臨鶴沒想瞞他們,剛要開口,卻見來旺跑了進來。
他臉上是從未有過的焦急,腳步還沒站穩,便急急喊了起來:
“少爺,南榮姑娘,夫人…夫人她方才也在百姓之中,如今昏迷不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