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么美出了菜市場就攔計程車。
上了車,陰沉沉坐在後座。
司機問她:“去哪?”
蒲么美抬起頭,滿眼狠厲一個字一個字說:“蒲家村。”
……
文婆婆葬禮後兩天,陳小秋幾乎就在文婆婆的房間裡關了兩天。
村裡今天有事,家家戶戶大清早就起來灑掃,村口還拉著數條歡迎的橫幅。
蒲冬一早出去幫忙村裡搞接待工作,說是有很多上面的領導和外地來的投資開發商要到村裡初步規劃拆遷事宜。
李南進了屋裡,陳小秋還沒有起。
屋裡黑漆漆的,陳小秋把窗簾拉得嚴絲合縫,一點光都不見。
李南一把拽開窗簾,推開窗,讓山野的清風吹進來。
混沌的空氣稍微清爽一點,李南把還有點渾渾噩噩的陳小秋拽起來。
他說:“走,跟我去看看蒲家老屋。”
“去看看你的外公。”
渾噩的陳小秋一下子清醒。
山間的風帶著絲絲涼意,李南和陳小秋一路無言,沉默走到蒲家老屋。
老屋遍地雜草橫生,連以前的堂屋都長了野草。
李南在前面開路,一邊擋著刺滕一邊牽陳小秋,“看那棵棗樹,前兩年都乾死了。去年又發芽。”
陳小秋走到老棗樹面前,看見一根翠綠的新枝從樹底下升發,樹葉油亮亮。
“生命力真頑強。”
外公活著的時候很在意這棵棗樹,每年冬天都要專門給棗樹捂上舊衣服和施肥,春天架著高高的梯子修枝。到了金秋掛滿紅棗的時候,蒲立德又小心的把棗子摘下來,蒸熟曬乾做成蜜棗。
用很好看的玻璃罐子裝在櫃子裡。
陳小秋從來沒有看見外公吃過蜜棗,但她總是看見外公捧著蜜棗罐子發呆。
那時候,小小的陳小秋什麼都不懂。
是文婆婆背地裡悄悄對她說:“小秋,你外公是想你媽了。”
這棵蜜棗樹是蒲么美小時候種下的,一樹蜜棗都是蒲么美喜歡的。
蒲立德為了陳小秋和蒲么美鬧翻,斷絕關係。
可心底一個父親對女兒的情斷不了……
陳小秋撫摸著棗樹的嫩葉,抬頭看著儲存尚完整的蒲家老屋,往昔童年與蒲立德相依相伴的記憶一點一點浮現。
繞過老屋,走到大核桃樹下,蒲立德的墳塋乾淨整潔。
墳前還有燒過香紙的痕跡。
還有一瓶老酒,是蒲冬舅舅家土罐子裝的。
陳小秋跪在墓碑前,望著冰冷的墓碑無聲的呼喚:外公。
我回來了。
小秋回來了……
山風簌簌,隱透著無盡的嗚咽。
一場痛哭後,陳小秋積鬱的心情反而消散了許多。
回蒲冬家的路上,李南問陳小秋有什麼打算。
陳小秋說:“再陪蒲冬舅舅幾天我就要回江城去一趟。”
“那邊工作還要處理。”
小時光那邊詩詩和可可管店這麼久,她得回去看看。還有米蘭姐的時裝公司,馬上要趕春季設計,她從江城離開也好幾個月了,工作必須得處理一下。
李南點頭,知道陳小秋現在有自己的事業,且做得很好。
他為她高興和欣慰。
快到蒲冬家的時候,遇到蒲冬指揮村裡人抬大音箱去曬場,蒲冬看見李南:“來得正好,搭把手。”
大音箱太沉了,村裡幾個人抬著都費勁。
蒲冬上了年紀,前不久還犯了腰肌勞損,不敢使力。
李南去幫忙,陳小秋說:“我先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