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門前一陣腳步聲傳進來。
鐵門一開,一位公公高仰著頭走下樓梯,身後緊跟著一位首領和幾個侍衛,侍衛們抬著一副擔架緊跟著。
公公雙手背在身後吩咐,“把文老太爺抬進牢裡。”
“是,大人。”
牢裡眾小側耳一聽,不得了,紛紛起身靠近牢門,眼巴巴瞅著擔架裡的人。
三叔和三哥急忙起身站到牢門旁。
三叔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著,手筋凸顯。
三哥雙手抓著柵欄,眼睛霎時通紅,額頭青筋畢現。
任氏扶著文老夫人,文雯抓著祖母的手,緊靠中間欄杆,神情緊張地盯著隔間牢房。
其餘女眷孩子個個都擔憂地伸著脖子往隔間看。
等公公在牢門前站定,文雯手捏衣角,眼睛帶淚,怯怯地開口:“伯伯,把我祖父放在這邊行不行,我們想離祖父近一點,謝謝伯伯。”
她說完還衝著公公來了個笑臉。
祖母施個禮拜託,“有勞這位公公。”
帶頭公公看著女眷這邊,又看看男丁那邊,過了一息時間,就聽到他吩咐幾個侍衛。
“把人放在中間欄杆處。”
待侍衛把人放下,公公一句話沒多說,眼神也沒給一個,轉身走了。
文家眾人的呼喊聲四起。
“老爺…”
“父親…”
“祖父…”
……
不管大家怎麼呼喚。
文老太爺都沒反應。
此刻的文老太爺,文雯的祖父,中召國的定國老將軍,額頭綁著塊白布,衣服前襟一片血跡,面容蒼白,呼吸微弱,不仔細看都看不出胸膛的起伏。
三叔和三哥一邊一個抓著文老太爺的手。
祖母的手伸過欄杆拍了拍祖父的胳膊,輕聲喚著:“老爺~老爺~你醒醒……”。
祖父還是毫無反應。
一家人圍著乾著急。
這時一道冷靜的低音在眾人間響起。
“母親,我試試。”
只見二叔母從頭上拔下一根不起眼的木簪子,擰了擰,簪子尾端出現一條縫隙,她從中抽出一根細針,靠近欄杆蹲下。
“三弟,按著父親人中。三郎,按著你祖父的左手這裡。”
“大嫂,您陪著母親稍坐坐。”
“春妍,帶孩子們靠邊站站。”
二叔母冷靜地一一交待,她的冷靜給了大家一絲安慰。
文雯的二叔母,南方醫藥世家葉家的二房嫡女,名喚葉靜宜,從小耳濡目染,基本的望聞問切都能拿得出手。
只見,二叔母神情專注,眼神微凜,右手捏著針,左手握著祖父右手,找到穴位,精準刺下去,拇指和食指來回轉針,慢針細捻,有進有退。
不一會兒,二叔母額頭冒出汗珠。
漸漸地祖父的臉色有所好轉,呼吸聲粗壯了些,胸膛起伏也大了點。
二叔母收針,“母親,父親頭傷得重,舊傷也復發,兒媳只能…只能儘量…。”
二叔母說完,頭垂下來不敢直視祖母。
“哎…母親明白,難為你了,老二媳婦,你先歇一歇。”
祖母神情黯淡,守在祖父旁默默流淚。
牢房裡靜了下來。
文雯感受著家人的情緒,彷徨、迷茫、害怕和憤怒。
她自己也不例外,面對家人的愁苦,祖父的身體狀況,聯想到前世的命運,心裡陡然生起一絲仇恨,這絲仇恨生根發芽,慢慢長大。
文雯感受著仇恨的樹苗在長大,努力吸取她的骨血在成長,她的胸口越來越疼,眼看這棵樹長成參天大樹,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