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一處,周圍一片寂靜,只有微風吹過草叢的沙沙聲。
他的目光落在面前的一座墓碑上,那是他母親韓秋琴的墓碑。
墓碑上很簡潔,名字,和名字下方的生卒年月。
墓碑的周圍放著些許淡色的花,很顯然是有人最近來看望過他的母親。
蘇鴻輕輕地撫摸著墓碑,淚水在他的眼眶中打轉,“媽,我來看你了……”
陰鬱的天越發暗淡,直到滴落下一滴滴的雨水,打溼了墓碑,打溼了墓碑前的少年。
那少年臉上落下的不知道是不是雨水,滴落在地面,卻連片點水花都沒有。
“你是……蘇鴻嗎?”
一聲略微帶著不可思議的聲音從他的身旁傳來,蘇鴻回頭看去,那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中年人。
黑色的雨傘下,中年人的兩條腿不知所蹤,面容也很是滄桑,脖子上掛著一個老式的盒式項鍊,上面甚至有些發黑了。
見到蘇鴻的樣子,中年人激動的操控著輪椅上的電子按鈕,來到了蘇鴻的身旁,抬頭看著他那年輕又稚嫩的面孔。
蘇鴻愣了很長時間,直到中年人將雨傘伸到他的頭上,他才認出來面前這人是誰。
“邵仁銘?”
“你十二年前去哪裡了?我都還以為你死了呢!”
邵仁銘咬著牙,淚水在眼裡打轉著,他沒有懷疑面前這人的樣貌和身份,因為他認識這個面貌。
這份充滿著朝氣的年輕面容讓他記在心裡記了一輩子都不可能忘。
怎麼可能忘了啊!
直到見到故友那堅毅而熟悉的陌生面孔,蘇鴻才驟然發現,十二年可以改變的太多。
“我……”
“不過,能回來就好,我真的怕哪一天突然忘了你,就像我突然忘了一個很重要,卻怎麼也想不起來的人。”
邵仁銘緊緊攥住蘇鴻的手,眼睛通紅,或許是運氣,或許是身體的原因,他自始至終就是個普通人。
所以他很害怕,他知道蛇嗣死亡的代價,他就怕哪天一覺起來,發現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孤零零的看著窗外那日復一日的風景。
蘇鴻則有些默然,因為劉詩婉死了,她是蛇嗣,死了自然無人記得她。
哪怕是想給對方立個衣冠冢也做不到,因為根本找不到可以用來代替的物件。
甚至連張照片都沒有……
不止是劉詩婉,餘魚,冷染,紀雲,姜音……他認識的,熟悉的,都死了。
或許唯一值得慰藉的,就是餘魚還是個普通人,她還有父母記得她,她還有無數親友記得她。
而其他人一無所有。
他和邵仁銘回家了,在一個新建起來的樓房中。
在蘇鴻失蹤後,邵仁銘用他自己前輩子的積蓄把這棟樓買了下來,順便還在前面圍了一個小院,院子裡有個血印。
具體為什麼這樣做他也不清楚,只是經常坐在門口,看著地上的那個血印發呆。
他總是覺得,這裡有他所愛的人,他不想讓對方孤零零的。
蘇鴻認得這個血印,那是劉詩婉……
現在的兩人也正是坐在小院中,相顧無言。
從蘇鴻的口中,邵仁銘知道那個血印代表什麼,但是邵仁銘並不知道這個血印是誰。
蘇鴻不想告訴他,他也不想問,就這麼看下去,直到夜幕降臨。
在月光下,他們三人組似乎從來都沒有分離過,也似乎都再也回不去曾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