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炳彥將昨夜發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回稟了,期間還將李敘白的功勞說的格外詳盡,甚至還做了些許誇張的描述,眼看著趙益禎嚴肅的神情鬆動了下來,他也跟著鬆了口氣。
看來自己的預料沒有錯,李敘白的確是簡在帝心。
他在這件事中誇大李敘白的功勞,的確可以打消景帝的疑心和怒火。
聽完了韓炳彥的回稟,趙益禎總算是有了一絲欣慰。
他沒有看錯人,也沒有用錯人。
“好,既然文卷找回來了,人也抓回來了,那就還是交由探事司嚴審,務必要查出幕後指使之人。”趙益禎給了韓炳彥足夠的信任,看了他一瞬,漫聲道:“韓大人,希望你不要讓朕失望。”
韓炳彥心神一凜,低頭道:“微臣不敢,定全力以赴,查明真相。”
上晌的天就熱得讓人發狂,文德殿裡擺了足足六個冰盆,淡淡的白色寒氣在殿中繚繞不絕。
但趙益禎還是覺得悶熱煩躁,趁著沒有朝臣在,他解開了衣襟,沒什麼形象的歪著,拿著蒲扇呼哧呼哧的大力扇風。
餘忠端著冰碗上前,低聲道:“陛下,這是大娘娘命人送來的,讓陛下消消暑。”
趙益禎嚐了一口,這一嘗就停不下來了。
宮裡的冰碗裡的碎冰是加了牛乳的,吃起來香滑順口,碎冰上面鋪了切得薄薄的蜜瓜片和桃片,上頭灑了一層碧綠的葡萄乾,入口冰涼酸甜,很是開胃。
趙益禎連著吃了幾口,才撂下沁出一層冰涼水珠的冰碗,抬頭看著餘忠:“來面聖之前,他去了什麼地方,見了誰,都說了什麼?”
餘忠不假思索的沉聲道:“胡四說,剛進宮他就被內東門司的小黃門給叫走了,他留心了一下,看到是垂拱宮的灑掃太監來接的人,胡四甩開了小黃門,跟過去後算了算時辰,從進垂拱宮道出來,約莫是一刻的功夫,是灑掃太監又把人送了出來,胡四不敢靠的太近,故而不知道他都見了誰,也沒聽見說了什麼,只是看到人出來的時候出了一身的汗。”
“不是一路走過來熱的?”聽到垂拱宮三個字,趙益禎就愣住了,問道。
餘忠搖頭:“不是,是在垂拱宮裡時出的汗。”
趙益禎驟然笑了起來:“垂拱宮裡是有豺狼虎豹嗎,竟把人給嚇成了這個樣子?”他靠在椅背上,閉上了雙眼,半晌才下定了決心,冷然道:“吩咐人查吧。”
餘忠低嘆了一聲:“是,老奴這就去安排人手。”說著,他急匆匆的往外走去。
“等等,”趙益禎突然出聲叫住了餘忠,思忖半晌,提筆寫了一張窄窄的字條,放進荷包裡,想了想,又塞了個金錠進去,遞給了餘忠:“莫要驚動了他們,把這個給二郎,不用進來謝恩了。”
這一夜,武德司司獄裡的淒厲的哀嚎慘叫聲斷斷續續的,一直到天明之後才停。
關在頭一層監牢的犯人們哪見過這種陣勢,個個都被這慘叫聲嚇得不寒而慄,一整夜都惴惴不安,無法入睡。
還有犯人暗自嘀咕,從來還沒見過把頭一層的犯人給打成這樣的。
難不成武德司改了規矩,凡是下獄不問罪行輕重,都得先打個半死?
盛衍明一行人去而復返,將剛剛清醒過來的阿笨又從牢房裡拖了出來,重新綁到了刑架上。
阿笨被拷打了大半夜,整個人的心神都處在崩潰的邊緣了,好容易緩過一口氣,卻又再度被粗暴的拉出去綁了起來,他看著眼前裹了厚厚一層血跡的五花八門的刑具,嗷的一下就哭出了聲。
“盛大人,盛大人,我都說了,我知道的我都說了,別打了,別打了,我都說了,別的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盛大人,我求求你了,求求你饒了我吧,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阿笨哭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