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窈和陳啟瀾結婚的時間不長,對於那位遠在京城的公公幾乎一無所知。
她沒刻意打聽,陳啟瀾也從不提及,二人保持著心照不宣的默契,以為只要不回京城,這份微妙的平衡就不會被打破。
可現在……
不同於胡江南的緊張,陳啟瀾神色平靜。
他從秦舒窈手裡接過湯碗放在桌上,招呼著虎子兄妹一道坐下來,又率先給秦舒窈盛了飯。
“老七,你聽到我說話了沒?”
胡江南拔高了語調。
“他來他的,我做什麼思想準備?至於他心情……”
陳啟瀾勾唇一笑,沒有任何情緒。
“與我何干?怎麼,我還得老萊子戲綵娛親哄他不成?”
說罷,他看著還站在餐桌前不肯落座的妻子,拉著她的手招呼她坐定。
秦舒窈斟酌說道:“你爸要是怪罪起來,咱們還是實話實……”
“你什麼都不用給他解釋,也別害怕他,凡事有我!”
直接打斷妻子的話,陳啟瀾夾了一塊肥瘦相間的肉放在秦舒窈碗裡。
“吃飯!”
一頓飯沒吃完,外面傳來紛亂的腳步聲。
“你們不必跟進來了!”
低沉有力的聲音讓秦舒窈心裡一顫,她下意識往外看,只見一個身形高大、雙鬢半白的男人走進了院子。
男人穿著便服,可依然掩不住長久身居高位的強大氣勢,而他那張與陳啟瀾有六分像的臉,早已昭明瞭他的身份。
這人便是陳啟瀾的父親,陳釗。
陳釗一語不發進了屋,秦舒窈與兩個孩子已經放下筷子站起身來,唯獨陳啟瀾還繼續埋頭吃飯。
他吃得仔細,捨不得浪費秦舒窈辛苦下廚燒的菜。
將盤子裡的肉平均分給虎子和小嬌,然後將湯汁倒在自己碗裡,和米飯拌勻了,大口大口吃起來。
陳釗那雙深邃如幽潭的眼睛靜靜盯著已經數年沒見過的兒子。
他的記憶還停留在二十四年前陳啟瀾出生的時候,他滿懷期待與激動,笨拙小心抱著兒子,心底盈滿了幸福。
一轉眼,那個在襁褓中啼哭的嬰兒已經長大了呀!
“你們先出去,我和他有話說!”
陳釗張嘴正要說話,看到秦舒窈與虎子兄妹時,眉宇間的溫柔褪去,語氣冰冷嚴厲。
下一刻,陳啟瀾握住了秦舒窈的手腕。
“虎子,小嬌,坐下來繼續吃飯,不能浪費糧食!”
兩個孩子不敢坐,下意識望向秦舒窈。
“啟瀾,我們還是……”
秦舒窈剛開口,陳啟瀾已經打斷了她。
“這是你和我的家,誰也沒資格趕你走,要是嫌棄,讓他自己滾蛋!”
不得已,秦舒窈只能揮手讓兩個孩子繼續坐下吃飯。
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陳釗,她只能笑笑說道:“您……您隨便坐,孩子吃完午飯就去上學了!”
陳釗沒有多言,在屋裡踱著步子,沉默打量著每一個角落。
一頓午飯吃得格外沉默。
待吃過飯,秦舒窈讓虎子換了乾淨衣服,又押著他洗乾淨臉上的血漬。
“啟瀾,我去送虎子上學!”
陳啟瀾皺眉正要說話,秦舒窈搶先一步說道:“不管如何,他今天和老師犟了嘴,我帶他去道個歉!”
一手拎著虎子的書包,一手牽著小嬌。
“廚房的熱水瓶裡有開水,茶葉在第二個抽屜裡,好好說話,別亂發脾氣!”
秦舒窈的叮囑,讓陳啟瀾原本冷硬的表情一點點緩和溫柔。
“好,我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