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的風在吹著。
陰雲壓得很低,晦暗的月光透過枯枝的縫隙,驚飛了兩隻紅眼的貓頭鷹。
洛川在一個墓坑裡掙扎著坐了起來,身邊都是塵土和蛛網,剛要手撐地站起來,卻發現,手掌下冰涼刺骨,閃著熒光的正是一個人頭骨。
這是哪?
為什麼這麼安靜。
洛川驚恐地從坑中爬出,轉身四望,頓時目瞪口呆,放眼所及,全是密密麻麻的黃土墳包,一座挨著一座。
墳和墳之間,稀稀落落地長了幾棵歪脖樹,可每一棵樹上,都掛著七八根上吊繩,有的上面甚至還掛著一幅幅風化的屍皮,正隨著風,微微顫動著。
“釘棺釘,手中膽,死屍的頭髮,嘎巴碗。上吊繩,木偶人……”
又來了,又來了!
那像是歌,又像是經咒一般的鬼謠如同揮之不去的背景音再一次傳來。
洛川踏上一座墳頭,循聲眺望,遠遠的,一襲紅衣正矗立在黃草漫天的壟上。
“你是誰!”
他歇斯底里地大喊一聲,瘋了一樣追了上去。
那人對著夕陽,好像根本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唯有她那紅色的衣襬,隨風飄揚,像是嬌柔的手在揮舞。
衝過一條田埂,又是一條田埂,眼看著已經能看見她那紅色長裙上繡的究竟是什麼花了,一聲巨響,大地開始瘋狂塌陷。
他在前面跑,身後的路、墳、樹在一點點消失。
轟隆隆,那是地裂的聲音,是萬丈懸崖的聲音。
終於,他只需要縱身一躍,就能跳上那女子腳下的高地了。可腳下忽然失去了支撐力,泥土如同掉進了沙漏消失不見,他仰望著那身紅衣墜落了下去。
就在他已經絕望的時候,突然,一縷紅色的衣襬倒垂了下來,如同無盡的繩索,纏繞在了他的手臂上。
那人似乎想拉他上去。
洛川心中一陣澎湃,他瘋狂抓住那紅色的衣襬往上攀爬,眼看著就要登上斷裂帶,看見那張朝向遠方的臉了,突然一陣劇烈的拍打聲傳來,衣襬陡然斷裂了,天空消失了,大地消失了……
“啊!”
洛川一身冷汗地大叫著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氣喘吁吁,心力交瘁,這麼多年,各種各樣的夢境,但殊途同歸,總是在最後的瞬間失之交臂。
此時店門被砸得啪啪直響。
呀呀呸的,都怪這該死的聲音,剛才明明就要看見那個人是誰了。
“誰啊,大早上敲門,是痔瘡長後腦勺上了睡不著覺?還是你媳婦的大姨媽淹了你家的床,讓你只能逃到我這砸門?不知道晨睡一刻值千金嗎?有沒有公德啊!”
“洛……洛大哥,是我,我是小五。”
聽見小五這怯生生的聲音,洛川才抬頭看了看錶,靠,都踏馬十點鐘了,一覺怎麼睡到現在了。
都怪梁蘭成和袁天昌那兩個王八蛋。
“小屁孩,怎麼了?”
“洛大哥,你趕緊去一趟,茶館出事了!”
小五的聲音有些發顫,看樣子,事情有些棘手。
洛川趕緊穿上了衣裳,連臉都沒洗,就急匆匆出了門。
“怎麼回事?”
一邊往茶館跑,他一邊急促地問道。
“死了?”
“誰死了?大熊死了?我那可憐的大熊啊……”
“不不……熊大哥沒死,是客人死了。”
“你小子大喘氣,我差點都想好怎麼致悼詞了。”
“早上一前一後來了兩個客人,在雅間裡喝茶聊天。後來其中一個人離開了,另一個叫我們上點茶點。我端著東西去的時候,卻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