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說別人,就連洛川一時都有些無措。
他根本不認識眼前的人,而且,剛才拳腳短暫的相較已經說明,對方實力明顯在自己之上。
對方沒有道理,在輕鬆拿捏自己的時候,反而朝自己行如此大禮。
當然,驚愕不止洛川一個人。
斷腿的梁蘭成,掉牙的袁天昌,乃至不可一世的柳步塵,全都被這一幕驚得目瞪口呆。
愣了幾秒,柳步塵終於沒忍住,小聲朝洪伯道:“您就是六域山莊陰家的管家洪老先生吧,貧道曾多次拜上名帖,未得一見,今日能在這裡相遇,已是三生有幸。可是……可是貧道不明白,您怎麼……怎麼會拜這個無名小子。”
洪伯沒抬頭,只是低聲道:“柳步塵,六域山莊什麼時候需要向你解釋什麼了?”
“不不……不敢,貧道決然不敢過問,我就是好奇。”
“收起你的好奇心,不該問的事,少問。還有,你剛才要砍這位小先生的手?”
“我……我……貧道確實有這舉動,但是……但是是他先戲謔我門弟子。正所謂,成師者之德,蔭護門人為上,護佑蒼生為中,包容敵人為下。我……我不能不幫持自己的弟子啊。”
洪伯冷聲道:“現在,我要求你給這位小先生道歉。”
“啊?”
“怎麼,你不肯!”洪伯還是沒抬頭,但語氣陡然重了不少。
躲在後面捂著嘴的袁天昌氣不過,大聲道:“我犯了錯,我師父已經教訓過我了,現在是該要整治這個姓洛的小子了,你卻讓我師父給他道歉?你以為你是誰?我告訴你,甭管你是誰,在這雲城的一畝三分地,還沒誰敢對我袁天昌頤指氣使。我……”
“混賬東西!”
袁天昌話沒說完,就被柳步塵狠狠抽了一記嘴巴。
“我還沒死呢,怎麼,輪到你出頭了?”
“弟子……弟子不敢,我就是替師父您委屈……”
“你別在外面給我丟人現眼,我也就省心了!”
柳步塵雖然臉色蒼白,鬍子都在顫抖,可他咬了咬牙,卻沒敢忤逆洪伯,轉而走到洛川面前,將他那好似打了鋼板的脖子垂了下來。
“洛掌櫃,柳某行事不周,今向君致歉,願君大量包容,莫使吾心難平。”
洛川站在那,雖然還是什麼都沒明白過來,但他知道,今天自己死不了了。
一想到就在剛剛,這個灰頭土臉的老頭還滿眼兇邪,非要鍘掉自己的雙手,他就無法平靜下來。
不管現在仗的是誰的勢,也不管未來會不會還要再清算,但此時此刻,必須睚眥必較。
洛川微微一笑,突然伸出手,抓住了柳步塵的白鬍須。
柳步塵一愣,瞪大眼抬起頭,那神色已經在暴怒的邊緣。
“柳先生,鬍子疼嗎?”
“你!我……疼,疼了!”
“如此說來,看來還是我算對了,我的手不但沒被鍘去,還摸到了你的鬍子。”
柳步塵雙拳緊握,骨節因憤怒而變得蒼白,可他沉吟片刻,卻也只能閉眼道:“是,我輸了。”
洛川鬆開他的鬍子,走上前,正色道:“你剛才說,我最大的錯誤,是不該動你的人。現在我也要說一句,只要我還活著,像袁天昌這種借兇殺人的,我就要管。今天你不是殺我不成嗎?明天你大可以繼續,記住了,我,就在大呂當鋪。但希望你下次,別再玩這種陷阱埋伏的把戲了,一點都不上檔次。”
此時洪伯開口道:“柳步塵,你可以帶著你的人走了。今年你會收到六域山莊七月半大會的請柬。”
一聽這話,老臉鐵青的柳步塵瞬間從鬱悶變得極度亢奮起來,是那種震驚、喜悅和難以置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