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桐見他神情嚴肅,彎下腰,湊過去看了看過所上的內容。
“洛州?”她同樣皺起了眉。
這個地名太熟悉,她不只一次聽過這個地名,這是北河軍統帥隋永道的地盤,隋永道是平王封無窮的舅舅,他們這舅甥倆和封十二之間能說道的太多了。
封十二拿開屍首臉上的黑巾,與過所上的畫像比對一番:“這份過所像是真的。”
他把過所遞給侍衛:“拿去縣衙查驗真假。”
“能查出來嗎?”方桐一直好奇,古代沒有電子檔案和聯網系統,如何查驗過所的真偽。
“衙門有衙門的辦法。”封十二道,“不管它是真是假,至少此事會記錄在案。”
方桐正想打聽衙門有什麼辦法,就見小年帶著一個滿頭珠翠的中年婦人進來。
“殿下,這是芙蓉院的老鴇。”小年把婦人帶到屍首面前,“你看看,這人你是否認得?”
老鴇望著屍首,用手絹捂住胸口,倒抽了一口氣:“認得,這人五日前來我們芙蓉院,和他同伴租下了一個院子,就是今晚縣太爺搜出霹靂彈那屋。”
“你看清楚了,”小年追問,“當真是他?”
老鴇捏著手絹,朝屍首臉上仔細看了幾眼:“應當是他沒錯,他額頭有道疤。”
“這些天他一直待在芙蓉院?”封十二開口。
“這……奴家說不準,”老鴇道,“他倆一住進去就沒出來,既不叫姑娘也沒怎麼點酒食,不過他們一出手就給了十日房錢,還加了不少賞銀,奴家也不好說什麼。”
老鴇說到這兒拿手絹掩了唇,似笑非笑朝封十二擠擠眼:“我們私下裡還說,這怕不是兩個兔兒爺,揹著家人來這兒廝混,沒想到竟是歹人。”
小年聽她口沒遮攔,喝了聲:“行了,殿下沒問你的事,你不用多話,”
老鴇趕緊收了笑:“縣太爺今日也問過,可奴家當真只知道這些。”
“與他同行的另一人長什麼樣?”封十二問,“可有隨身兵器?”
老鴇想了想:“另一人大約三十來歲,相貌不醜也不俊,眼睛不大也不小,眉毛粗濃,鼻樑微塌,對了,那人從袖子裡往外掏銀票的時候,我看他手臂上像綁著一個匣子,黑咕窿咚的。”
“匣子?”小年立時警覺,“手弩?”
“什麼手弩?”老鴇唉了聲,揮揮手絹,“殿下,這些日子芙蓉院的客人多的往外攆,我只與他們打過一兩回照面,能記住這些已經比誰都厲害,要不是我在這行做了幾十年,哪有這份認人的本事,不然您讓咱們院裡的夥計來,怕是連眉毛鼻子都給您說不清。”
“是得多找幾個人。”封十二叫過小年,“你把她送回去,另外還有誰見過那兩人,把他們都帶來。”
“已經帶來了,”小年道,“這老鴇挺上道,聽說要認屍,把知情人都叫了過來。”
封十二垂眼笑笑:“準備得不錯。”
他讓小年出去喚人,回頭問方桐:“你想在這兒待著還是進屋?”
“當然是在這兒待著。”方桐不用他招呼,自覺地在石凳上坐下,這老鴇的認屍結果有點意思,她想聽聽其他人的說法。
接下來半個時辰,前前後後來了七八個人指認,有認得的,有不認得的,不過大多認為地上的屍首就是兩名客人中的一位。
封十二讓小年帶走最後一人,望向方桐:“你怎麼看?”
方桐見他問自己,謹慎建議:“不如先查查這人住過哪家客棧。”
小年辦事利落,很快找到儒衫男人待過的客棧,根據掌櫃和小二回憶,此人於三天前入住,之後不怎麼在人前露臉,他住過的屋子留下了幾件換洗衣物,其中一件外袍的袖袋裡沾了點黑火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