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綃識趣接話:“明日五嶽山人出席文會,王爺是東主,怕是不能不出席。”
“是啊,”封玉揚感激地拍拍她的手,“我說小十二,你明知我不喜俗務,能不能讓我多待兩天。我保證,最多五日我就回去!”
“五日?”封十二與他確認。
封玉揚猶豫了一下,用手指比了個數字:“或者七日?”
封十二看著他不說話。
封玉揚方才的意氣飛揚全都丟到九霄雲外,沒骨氣地央求:“我答應了要給五嶽山人辦文會,明日開始,一共七日,我往裡面砸了錢,你總得讓我樂呵樂呵。”
“好,”封十二點點頭,十分通情達理,“那就五日。”
封玉揚討價還價不成,耷拉下臉:“你還真不講情面。”
“我和你一起走。”封十二道。
封玉揚驚訝:“這也要一起走?你是巡察使,身負要職,不能為了我耽誤行程。”
“不耽誤,”封十二言簡意賅,“我正好有事要查。”
“什麼事?”封玉揚看看面前的食案,端起矮桌朝他那邊挪了挪,低聲道,“我聽高縣令說,你今日一來就擒了一夥山匪,還跑掉了兩個,但臨水縣去年才剿過匪,怎麼又來一撥,你不會遇到什麼麻煩了吧?”
“或許。”封十二道。
封玉揚聽他沒有否認,更加神采奕奕,他把自己的碗筷拿到封十二桌上,人也一起挪了過去:“是因為太子南巡之事?”
封十二看他一眼,低頭吃了夾菜:“你有線索?”
“我能有什麼線索,”封玉揚仰頭看看天上,長嘆口氣,“只是這些年看著你們在京裡折騰,我無數次慶幸,我是個瘸子。”
封十二的目光掃過他腿邊的玉杖,默然不語。
封玉揚笑笑:“這些年我在外頭長了不少見識,別的或許不懂,但那霹靂彈是火器,別說平頭百姓,哪怕有錢人家也未必買得著。”
大昭對火器管控甚嚴,只有朝廷工坊才能製造,一旦製造便要發往兵部武庫和軍中火器營,極少能流入民間。
封玉揚說的這些,封十二比他更清楚,但他沒與他討論這個,只道:“我會查清那夥人的來歷。”
“這就是你留在臨水縣的原因?”封玉揚問,“別怪我沒提醒你,臨水縣只是一座小城,這裡從縣令到衙役都不頂事,你若指望他們幫你查案,怕是等上一個月也查不出究竟。”
“高天材能在任上多年,自有他的可取之處。”封十二道。
“能有什麼可取之處?”封玉揚笑笑,“傳話的本事?還是拍馬屁的功夫?對了,我聽說你這回還救了個姑娘,長得挺標緻,怎麼,紅鸞星動了?”
封十二不答,只朝他瞥了一眼。
封玉揚哈哈大笑:“別瞪我,要怪就怪高天材話多。”
“他還說了什麼?”封十二問。
“沒說什麼,就說你從車裡抱出個姑娘,還熱心地為她請醫診治,”封玉揚道,“不怪他覺得稀罕,這事若傳進京裡,認識你的人都會驚掉下巴,畢竟你長這麼大,身邊從來沒個女人。”
他看著封十二,笑容更深:“不過我卻不覺得奇怪,咱們從小一起長大,別人不清楚,我卻知道,你這人一向心軟。”
他抓起酒壺,將自己的酒杯滿上。
“你或許不記得了,但我還記得,當初那麼多兄弟,只有你不會嫌棄我是個瘸子。”
“太子也是。”封十二道。
封玉揚笑容一頓,長嘆口氣:“對,太子也是,但他是太子,與你我不同。”
夜幕降臨,院內燃起燈火,林中的笛聲早已停了,桌上杯盤狼籍。
一頓筵席下來,封十二沒吃幾口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