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吹過樹葉,發出嘩嘩輕響,一片濃雲飄過,天上陰了大半。
“殿下呢?”
小年帶人回來,問留在這邊的侍衛。
“殿下在車裡。”
封十二聽到外面的人聲,看了方桐一眼,起身掀開車簾,露出半個身子:“如何?”
小年走到車前:“霹靂彈炸掉了所有痕跡,我們在附近搜了一圈,沒別的發現。”
封十二點點頭:“向南三十里就是臨水縣,你帶人把山匪送去縣衙。”
“以什麼身份?”小年問。
“就以我的名義。”封十二道,“你讓人把那支箭拿來。”
剛才在林中,有人躲在樹上朝他背後射了一箭,被他躲開。偷襲之人未能得手,又見皇子府的侍衛趕到,立刻遁入林間。
如今人沒抓到,只在現場留下一枚箭矢。
封十二拿了箭,放下車簾,回到車內。
他照舊在方桐對面坐下,手裡拿著箭端詳。
方桐掃過他沉靜的面色,目光瞄向車外,剛才封十二隻將車簾掀起一角,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外面的視線,侍衛們壓根沒發現車裡多了一人。
他打算就這麼把她藏著不成?
方桐將視線移回封十二身上,她朝他那邊探了探頭,想要看清他手裡的箭矢。
封十二轉動箭矢的動作一停,將箭矢橫拿在手中遞給她。
方桐看他一眼,抬起半邊眉毛,用眼神發問:她能看?
封十二把箭往前遞了遞:“見過嗎?”
方桐接在手裡仔細察看。
“沒見過。”她撫過光滑的箭桿,握住兩端比劃了一下,“不過這箭好像不夠長。”
她以前去過射箭館,來到這兒又時常看封十二練武,她見過的箭矢比手裡這支長很多。
她用手掂了掂箭身的重量:“箭桿雖短,箭身卻粗,重量也不算太輕——”
“是手弩。”封十二道。
方桐兩眼一亮:“對,是手弩!”
“你再看看這上面有何特徵?”封十二問。
方桐將箭桿和箭鏃來回看了又看,搖了搖頭:“沒有任何標誌。”
“沒有標誌才對,”封十二從她手裡將箭矢拿了回去,“既要殺人,就不能留下線索,所以你如何知道殺我的人來自白鳥閣?”
“因為我……”見過。
方桐及時將後面倆字嚥了回去。
好險,剛才談話的氣氛太融洽,她差點說禿嚕嘴。
“嗯?”封十二目光依舊落在箭上,彷彿不經意地開口,“你見過?”
方桐警惕地看他一眼,這傢伙,故意套她的話。
“因為我是山神,”方桐板著臉道,“冥冥之中自有感應。”
封十二長睫微動,抬眼看她。
那雙黑漆漆的眼在昏暗的馬車廂裡顯得格外沉定,他揹著光,整個人透出一股無形的壓迫感。
“那你可知是誰僱了白鳥閣的人刺殺平王?”他的視線停在她臉上。
“我不知道。”方桐坦然承認,“我神力有限,並非全知全能,你與我有因果牽扯,我才能感應與你有關之事。”
“感應?”封十二自言自語。
這話本是方桐信口胡謅,見他若有所思,擔心自己把話說得太滿,趕緊找補一句:“你是皇子,天機有諸多矇蔽,我能感應的也不太多。”
封十二聽了這話,忽地揚了揚嘴角:“我正想問你,你既能感應與我之事,我此番南下是否順利。”
方桐抿抿唇,這是把她當未卜先知的大仙了,可她怎麼看,對面這傢伙也不像求神問卜之人。
“命數並非天定,每個人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