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透。
陳歲桉又坐回臺階拽野草,百無聊賴等著楚霽川收拾好自己開啟房門,像一個約會前等在女友樓下,盡職盡責的男人。
楚霽川就這樣迷茫著坐在浴桶裡,直至熱氣消散,水已經轉涼。
陳歲桉說想讓他開心。
可是,哪裡會有沒有所圖的好呢?哪裡會有人沒有目的去哄他開心呢?
沒有的,就像他的生母對他好是用他爭寵,那些達官顯貴奉承他是為了加官進爵,那些將死之時給他磕頭是為了求一線生機。
陳歲桉對他好也一定是有所圖。
楚霽川固執地想著。
他從冰冷的水裡走出來,換上了衣服。
無妨,他會知道的,會知道陳歲桉到底求些什麼。
陳歲桉就坐在臺階上守著。
門後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她還未待起身便回頭。
一張嘴咧的老大在那笑,露出一口白牙。
她坐在臺階上,比站著的楚霽川要矮一點點。楚霽川也因此能近距離平視陳歲桉的眼睛。
“你出來啦。”陳歲桉呵呵直樂。
午後陽光並不刺眼,順著院中樹杈枝丫間溜下來,在陳歲桉的臉上駐足。
陳歲桉用的是楚霽川的身體,整個人無害又溫順。
無害從不是用來形容楚霽川的詞。
楚霽川鮮少照鏡子,除了晨間束戴冠。他不是很喜歡看自己那張死氣沉沉,沒有生機的面孔。
像是一個精緻的沒有靈魂的磨喝樂,連嘴角一貫的虛偽的笑容,都是同樣的沒有變化的弧度。
如今這副皮囊用在了陳歲桉的身上,整個人明媚多彩起來。
楚霽川心如明鏡,他知道明媚的帶著顏色的不是他楚霽川,是她陳歲桉。
都說看人先看眼睛,擊破一個人的心理防線,只需要盯著他的眼睛便可,心是怎樣的,眼睛就是怎樣的。
楚霽川髮梢還在掉著水珠,滴滴答答。
他第一次與陳歲桉平視,第一次著這般長久的盯著她的眼睛,試圖這這雙眼睛裡發現一點點端倪。
可半絲也無。
她像是百分百信任他一般,毫不設防。直通她內心的門戶大喇喇敞開著,甚至連一扇窗戶都不閉。
甚至她的目光還帶著幾分欣喜,躍躍欲試拿著榔頭小錘子,想把這裡的門檻和窗一股腦敲碎,只怕有哪裡會絆著楚霽川,生怕他進不來。
直至楚霽川看的眼睛酸澀,也未發現陳歲桉眼睛裡的任何欺瞞或者是隱藏。那雙一向枯井無波的眼睛到了陳歲桉這裡,真誠又直白。
“怎麼樣,你是不是也覺得自己太好看了?”陳歲桉以為楚霽川在欣賞自己的美貌,只覺得他與自己一樣審美一致,“我每天早上都得照許久的鏡子呢,這樣好看的臉能被我用一些時日,想想嘴都得笑爛了。”
不願意照鏡子,也不覺得自己好看的楚霽川不懂陳歲桉的腦回路。
他只覺得和陳歲桉大眼瞪小眼許久,眼睛有些酸。
他轉開了目光,閉著眼睛緩解眼睛的不適。
陳歲桉見他閉上了眼睛,只當他覺得自己的臉不堪入目。
“欸,怎麼回事呢,哪裡會有孩子嫌棄自己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