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元十五年秋,痴傻了十年的靖王嫡長子,竟在一夜之間,恢復了神志,與常人無異。
靖王與其王妃欣喜若狂,連著三日,大辦酒席,宴請百官。
溫言棠跟著父親,一同給靖王道賀。
她是京城出了名的貴女,性情溫柔,才華橫溢,知書達禮,是多少男人夢寐以求的女子。
一番應酬之後,溫言棠覺得無趣,又實在疲憊,便讓下人帶她去廂房休息。
路上,她的貼身丫鬟還在喋喋不休。
“說是這靖王的兒子康復了才開席的,為何一場宴席下來,都不見有人影。”
“許是剛剛恢復,見不得風寒,在屋中休息罷。”
她是丞相府的人,往日同靖王交流並不多,這靖王府更是第一次來。
進了後院,還不等她問院裡的人,給她們準備的廂房在何處,就聽到一陣喧譁的爭吵聲。
“我已經說了很多遍了,我不是你們的兒子,我要回我自己的家。”
“你這混賬,老子生你養你,自你痴傻,同你母親更是照顧了你十年,如今你醒來,竟然不認我們!”
這聲音溫言棠倒是熟悉,是剛剛還在前廳的靖王。
接著又是一個婦人的聲音,聽著像是靖王妃。
“驍兒,你這話可讓我和你父親傷透了心,你快別胡言亂語了。”
“我沒有胡言亂語,我很清醒,我真的不是你們的兒子,我也不知道怎麼突然就到這裡來了。”
“你...你這逆子...”靖王被氣得厲害,竟然拔劍指向了自己的兒子,“好,你既然不是我兒子,那我現在就殺了你,你以為我這靖王府是誰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
溫言棠聽到拔劍的聲音,不由地心揪起來,為屋子裡的人開始擔心。
她雖然從小就在這裡長大,也知道這裡的制度向來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可還沒真正見過血。
“噗通”的一個跪地聲,“爹,孩子跟您開玩笑呢。”
穆辭驍笑嘻嘻的聲音從屋子裡傳來,“您這是幹什麼,快把這玩意收起來,萬一再傷了我,您不還得傷心。”
溫言棠“噗呲”一聲,輕笑出來,這跟剛才那個義憤填膺的聲音,截然不同,看來這個人還是個識相的。
“什麼人在外面!”
她剛才的笑聲驚動了靖王,這要是被靖王知道自己在外面偷聽,責罰先不說,必是要落一個不好的名聲。
“小姐,怎麼辦,我們快走吧。”她身旁的丫鬟急得滿頭大汗。
溫言棠拍了拍她拉著自己的衣角的手,“院子這麼大,能走哪去,再說有我呢,慌什麼,淡定。”
靖王開啟門,看到溫言棠一臉平靜地帶著丫鬟走過來。
經過他身側時,作揖道:“靖王爺。”
“溫家小姐,”靖王擰著眉,不悅道:“剛才可是聽到了什麼,這才嬉笑?”
溫言棠錯愕地看向他,像是毫不知情一般,“王爺說什麼,小女不曾聽到什麼,也未曾嬉笑。”
靖王疑惑道:“不曾嬉笑?”
“這是自然,父親自小便教導我,要言行得體,怎會在外嬉笑,王爺這話,可是冤枉小女了,”說著,溫言棠還揚起袖子,抹起了淚,話語中也帶著了哭腔。
“這話要是傳到父親那裡,父親定然又要罰我。”
她這樣一來,惹得靖王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他看向自己的王妃。
王妃趕忙過來,安慰她:“誤會了誤會了,溫家小姐莫要再傷心了,定是咱們家王爺剛剛聽錯了。小姐是要去廂房休息吧,我帶小姐過去。”
溫言棠這才停止了哭泣聲,由王妃攙著去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