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般,沒出京百里,凌夫人千方百計將翠翠塞進隊伍裡,又被灰溜溜退了回去。
以防再有問題,凌金霄著人搜查所有木箱和行囊,索性沒其他么蛾子,休整片刻便繼續上路。
兩人雙手緊握,直至回到馬車上才鬆開。
凌金霄暗自回味掌中綿軟觸感,久久不能回神,蘇窈也佯裝羞澀,麵皮紅潤,垂頭坐在遠離男人的一側,把玩手指。
氣氛曖昧又尷尬,兩人目不斜視,凌金霄有意開口,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咳。”
他清清嗓子,“天冷,你就別坐在門簾旁了。”
不坐門簾旁,就只能不斷靠近他。
蘇窈拿捏著度,細若蚊蠅地應答一聲,起身靠男人移動了兩三步,又端坐下。
兩人從未共同待在密閉空間內太長時間,如今同處車廂,都略顯侷促,一個裝作事務繁忙,在書案後寫寫畫畫,另一個坐著發呆,摳著手指,咬緊下唇,不知是熱得,還是被男人身上的氣息燻得小臉通紅。
蘇窈無所事事,好不容易盼來的二人世界,凌金霄這塊不開竅的木頭也不說話交流,她便更不好開口,只能單方面偷摸看兩眼男人。
又表現得不太精明,來回幾次就被凌金霄發現。
凌金霄也不拆穿,享受著這種秘而不宣,偶爾故意抬頭,瞧著少女像偷燈油的老鼠般嗖得將目光移開,心虛地瞥向旁處,俏麗的臉龐上寫滿窘迫,讓他一逗再逗。
不過很快,蘇窈發現了不對。
凌金霄面前擺放的輿圖,有錯漏之處。
她蹙起秀眉,在男人再一次看過來時並未選擇移開雙眼,而是挪動身軀,讓自己能看得更清楚些。
凌金霄瞧她專注的模樣,不由新奇,恐嚇她道。
“這都是軍事機密,再看下去我就得去大理寺贖你了。”
蘇窈沒有被他唬住,反而柔聲細氣地問道:“世子爺,這輿圖是由誰繪製的?”
“自是軍中斥候。”
男人不在意地說道。
一道纖纖玉指突然出現在他眼前,於輿圖落下,圓潤粉嫩的指甲抵住輿圖一處。
“這裡,可是隴西?”
凌金霄咧開嘴笑道:“你能看懂輿圖?倒是我小瞧了你。”
言語間預設了蘇窈的猜測。
但少女眉頭沒有松展,神色緊張,手指沿斥候所繪的長河一路向西南滑動,行至一處,戛然而止。
她不確定地出聲道:“這裡,好似畫得不對。”
凌金霄湊近輿圖,瞧了瞧她指定的位置,正是出隴西關口的西域段,此處環境氣候惡劣,群山環伺,是由多少斥候性命換回的輿圖大致。
“有何不對?”
他沉聲問。
“世子爺看過宋燕雲先生的遊記嗎?”蘇窈娓娓道來,“他去西域,記錄下了一路見聞,自隴西出發,沿芷河一路行進,途徑南嶺縣、枝井縣、黑水縣,還有數不盡的高山。”
少女用手指點點輿圖那處,“這裡,是宋燕雲先生記錄的第三個險灣,他取名叫潑灣。”
“因為此處被群山夾在其中,唯一出口處像是平常人家婦女拿水盆潑水的樣子,所以稱作潑灣。”
她手指指向兩側繪圖之人留下的圖示,解釋道。
“而輿圖上此處,一側是平原,一側是突起不明顯的丘陵,分明與先生所言群山相夾之勢違背,且您再往後繼續看,又變得高山交疊,不太符合地形變化。”
凌金霄饒有興致地聽她講述,少女這幾句話,有邏輯,有支點,不是信口開河,肚子裡的確裝了不少墨水。
隴西到西域段確有異議,活著回來的三個斥候按自己回憶繪製了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