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蘭和甄寶玉就這麼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對了。
“林小姐，今兒及笄禮可還如意？”
甄寶玉停住腳，朝著年世蘭抱拳施了一禮。
“甚好，多謝甄公子相助。”
年世蘭簡短說完，便準備越過甄寶玉，去林如海的書房。
“奉勸林小姐，不要再查了，寧國府小蓉大奶奶的雙親，早就在饑荒中喪命了。”
甄寶玉壓低聲音，跟年世蘭說道。
年世蘭輕笑一聲：“我可從未說過查這人是為了可卿！你這豈不是此地無銀？”
“這事兒林小姐還是最好別再摻和了，有些事有些人，都不是你我能左右的。”
甄寶玉又上前一步，再次壓低聲音：“林小姐及笄之禮已經辦完，還是儘快回賈府去吧！”
年世蘭白了甄寶玉一眼，這人好生奇怪，不幫她就算了，還拿話來嚇唬她？
她年世蘭豈是怕事之人嗎？
如今又勸自己住回賈府去，安的什麼心？
想到這，年世蘭說話的聲音也不由得拔高了些：
“我家宅子在此，父親如今也回京來，我為何還要回賈府去？”
“玉兒來了， 快進來吧！”
林如海聽到年世蘭的聲音，在裡面喚她進去。
“甄公子，慢走不送。”
年世蘭隨意福了福身，抬腳往林如海的書房去了。
如此乾脆利落的離開，也錯過了身後甄寶玉滿臉擔憂的神情。
“可謝過你甄家哥哥了？”
林如海見年世蘭進門，放下手裡的狼毫，迎著年世蘭去了窗邊坐下。
“謝過了。”
年世蘭應了一聲，拿起茶几上的茶壺，給林如海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
“京裡可是出了什麼大事？”
年世蘭思慮再三，還是決定問問林如海：“您被召回京來，為何卻又遲遲沒有定下職務？”
從賈府出來，這些疑惑困擾她好久了，只是一直苦於沒有機會當面問林如海。
“玉兒，你一個女兒家，無需操心這些事。”
林如海拿起茶杯，吹了兩下，淺嘗了一口，才又緩緩開口：“聖上是體諒我們父女分別已久，讓我們好好相處一段時日。”
“可，父親您還是每日差事不斷呀！”
年世蘭本以為林如海每日早出晚歸，是去跟那些舊相識敘舊去了，可從馬伕那兒知曉，林如海日日都是去了宮裡。
“……”
林如海沉默了一瞬，輕嘆一聲，放下茶杯，“玉兒呀，你跟著你外祖母和姐妹們，學的可是詩詞歌賦和女紅——”
“還跟二嫂子學了管家算賬。”
年世蘭見林如海說到這，停頓了下來，忙補充道。
“玉兒，父親年歲已高，能為聖上分憂的時日無多了。若是到我告老還鄉之時，玉兒還沒成親，我們父女，便回揚州去招個女婿，咱們安穩度日。
若是玉兒已經尋著如意郎君，父親便在這京裡找個書院去講學。你也好時常回府裡來吃個飯，閒聊一番。”
林如海望著年世蘭，語重心長說了這麼一番話。
在他的記憶裡，她的小女兒還是孩童模樣。
是以今日及笄之禮，看著這張神似他夫人的人兒，走到自己面前，行著跪拜之禮，他都有些恍惚。
又遺憾這些年，沒有親自照料她。
林如海捋了捋鬍鬚，衝外面喊了一聲，林修便進來了。
“老爺，何事？”
林修恭敬地施禮之後，問道。
“明兒一早，就去收了鋪子裡的賬本回來，讓玉兒看看盈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