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來你有讓她畏懼的地方。”
吳四信見崔縣令說得實在,也認可了這人。剛才的情形,崔縣令分明是高拿輕放了,笞刑的人下手不重,事後不給了傷藥。想一想才道:“小人在幷州做木柴生意五六年了,趕上大同建行宮要木料,大大賺了一筆。有陳姓客商到幷州地界上收木料,我想著,就連最易生長的楊樹尚需要三五年才能成材,普通的種類,都是十年樹木,上好的木料幾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長成。資源有限,怕那人影響我的生意,就把他趕走了。沒想到,那陳二爺是楊七小姐的親舅父。無意中得罪了她,她就在各處放話,不讓與我做生意,我覺得事事不順。著人細打聽,都是零碎的資訊,我從中總結琢磨,才知道是楊七下的絆子。”
崔縣令道:“剛才聽楊七小姐說了事情的原委,這件事真不賴楊七小姐,是你做事在前。你嫌人家影響你的生意,把別人趕走,現在別人怕你影響人家的生意,拒絕你也是正常啊。那陳家以前只是個農家出身,陳家主還是個贅婿,遠遠比不上你吳家的。可今非昔比了,陳家五個子侄均科舉上榜,任了官,陳大公子現在都是正五品了。在下出身於清河崔氏,得家族之蔭,從九品熬到七品用了十二年,去年才升任長安縣縣令。可陳家的五人,一任官就是從正七品開始的,他們又年輕,又有科舉考試的成績在,還有楊家這樣的姻親幫扶,前途不可知呢。你一個農家子弟,商人出身,何苦惹他們家。”
吳四通道:“是,之前不是不知道陳家跟楊侍郎家是姻親嗎?更不知道他們家的孩子如此能耐。我也覺得這件事,做的過分些。但我是真心跟七小姐合作的,她茶山上的茶葉,按批發價多一成,她不是也能得不少好處嗎?大燕這麼大,她還能把全國的茶葉壟斷了嗎?”
崔縣令道:“這你不知道,茶山上下來的茶青,要送到茶葉加工廠,晾曬,炒制,包裝,再運輸到各批發點。各處批發點都是楊七的親朋好友,如中興西市的芙蓉商行,就是英王家我兩個表妹的買賣。楊七與兩個堂姐交好,故意讓她們賺一成的。東市的李家茶莊,是英王側夫人的生意了。洛陽商業街的陳氏茶行,是楊七外祖家大舅母經營的。還有張家牙行,燕興邸,蘭家商行……總之,各處批發的茶莊,賺得都是楊七願意給的利潤。”
吳四信聽了點頭,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楊七還挺顧念親朋好友的。只是不知道,崔縣令頭次跟在下見面,為什麼把這些內情告訴我這個外人。”
崔縣令道:“清酒紅人面,財帛動人心嘛。楊七對這麼多人好,對我崔家卻沒什麼大恩。我們崔家聽著體面,其實子嗣眾多,也不是人人都過得富足。像我,只勉強算是個溫飽線上而已。我看你是個能耐人,就想結交一番。有什麼話,自然要說透了。”
吳四通道:“可我只是個商人,你結交我,我也不能把錢平白地給你啊?總要想出個什麼專案,合作起來,共同發財。”
崔縣令道:“你想做茶葉生意,我也想做。我朝有規定,五品以上官員不得經商。好在我只是七品,就是做點什麼,只要上下打點好,無礙的。可我是有官職在身上的,還是京官,總不能離崗親自去經營。你想做茶葉,我倒是有條路子,就看你敢不敢了。”
吳四信一笑:“有什麼不敢的,只要不是性命攸關的,我都敢試一試。”
崔縣令道:“崔家三房有個堂兄,叫崔祥,受朝廷委派,是駐南詔國的使節。南詔國在大燕的西南角,那裡的氣候,特別適合植物生長。山上有許多野生茶樹,有的都幾百年了。當地人雖不懂製茶,也知道用那些古樹上的葉片泡了水飲用。取其味道清香,比清水更有口感,經常喝能清火利咽,除腥解膩。堂兄每次回京述職時,會帶一些給家人。我是喝過的,味道獨特,應該是茶的某些品種。”
吳四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