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裡裝著的藥水,倒入了瓷碗中。
鄭先生手端瓷碗來到爐邊。
彎腰從竹簸箕中,挑選出了一小節付希剛才倒入的粗枝。
他一臉忐忑不定的神情中,把那一小節粗枝,丟入了盛有藥水的瓷碗之中。
接下來便眼不離碗。
足足過了二十息,鄭先生把瓷碗端到鼻端嗅聞。
聞了一陣,他忽然發出“啊”的一聲,緊接著竟然大笑出聲。
“哎呀,哎呀呀,哈哈哈哈哈。”
他這一反常的行為,連專注於感應藥材的付希,都沒忍住轉頭看了他一眼。
心說這鄭先生是突然瘋了不成?
餘光卻見他手中端著一隻碗,停止了大笑之後,靜靜站在一旁看她炒藥材。
付希沒管他。
待把細枝葉子除盡了毒,她端起鐵鍋,把鍋裡的藥材也一道倒入了竹簸箕中。
“忙完了?”
手中的鐵鍋還未放下,便聽鄭先生如此道,語氣和之前大不相同。
竟是透著一股關懷之意?
付希抬頭看他一眼,這一眼讓她的嘴角禁不住抽了抽。
他那一雙老眼亮的,她竟然在裡面看到了小星星。
不用猜她也能知道是為什麼。
她說了,她一向以實力服人。
鄭先生見她已經放下了鐵鍋,把手中的碗向她面前伸來。
笑得一臉慈眉善目:“哎呀你看看,天雷草上的毒液除盡了,一絲都沒有了。”
付希向碗看去一眼。
見碗底鋪著一層一指節厚的暗紅色液體,裡面還有一小節粗枝。
她當然知道毒液已經除盡了。
但鄭先生是怎麼看出來的?
透過這碗中的液體麼?
“這是什麼?”
鄭先生笑道:“碗中的是一種驗毒的藥水,天雷草毒液未除之前,這藥水泡出來的顏色和氣味均不同。”
他還有這麼神奇的藥水?付希倒好奇了,“顏色和氣味怎樣不同?”
鄭先生手指著碗中的水。
“以前泡出來的顏色泛青黑,氣味中亦帶著一股腥臭。你看此時這顏色,暗紅通透,這才是天雷草原本該有的顏色。”
這一點付希倒不知道了。
鄭先生把碗給她伸得更近一些,另一隻空著的手在碗上方扇了扇。
付希即時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藥香,感覺好像吸入了一股熱流一般。
“聞到了吧,這才是天雷草原該有的味道。”鄭先生又笑道。
付希點了點頭,表示受教了。
她那兩隻搭著鐵鍋感應溫度的手指,正在灼燒般地疼。
不欲再多留,她道:“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話落轉身便走。
“哎等等。”
還未走到門口,便傳來鄭先生的聲音。
付希回頭。
見他竟然一副忸捏神情,似有些難為情,“以後若是想煉丹製藥,可隨時到我這來。”
付希心說,還真是不一樣了。
之前杜興帶回的那些藥材,她想借用他的地方處理,可是被他嚴詞拒絕了的。
最後還是杏兒幫她弄回來了一套鍋爐。
現在倒是可以隨時來了?
嘖。